李镇听着这血肉所说的话,心中却是一突。
自己那便宜爷爷,杀了刘家的无辜小辈?
这是真的么?
可现在是自己的生死之境,难道还要因为愧疚献上自己的性命?
李长福干的,又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也是无辜小辈!
念头通达,李镇扬锣,骨槌化作一道数丈高的阴骨,寿香“噼啪”燃烧,猛然朝这团黑肉砸下。
“但现在,是你要我的性命,那你就得死!”
……
狗剩奔走在田野间,身形之快,如脱缰之马。
他双眼中,生气死气不停变换,只为寻找到那下咒之人。
“千相门道之人,便会养咒物,可养出定府境界的咒物,这郡里千相门道之人最多的‘五面楼’,也没这种本事……”
狗剩呢喃道,眼前骤然一亮。
这过马寨子之外,去那吕家寨子的一条小路上,便有两股浓重的活人生气对峙……
“生气如此浓烈,道行定然不低……山野村寨出不了这人物,一定是下咒的千相人!”
狗剩步子催快到极致,很快逼近那两团生气碰撞之地。
小路上,林丛之多,易隐匿身形。
狗剩无声无息地藏在一棵老树上,细细看向那下面人影。
一个驼背老汉,身边放着一张鼓鼓囊囊的麻袋。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似是个货郎,推着辆载着零碎的小独轮车,停在路边。
那老汉气息不俗,定定开口: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女人抹了抹唇角,发出的声音,却是雄厚的男人腔:
“李伯,这还不简单,找中州赵家问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驼背老汉眯了眯眼,狠狠一淬:
“我呸!你千相柳家最与问米赵家不合,他们还能善心帮你?”
这女人身,男人腔的货郎眉眼一挑,手里攥着一个布袋娃娃,笑道:
“李伯聪慧过人,怪不得带着这李家余孽逃到如此荒野僻壤,避了多少人的耳目。可缘分就是如此的妙啊……明年盘州的妖窟大开,太岁丰收,我偏偏来了这地界溜达,嘿,你猜怎么着?
竟然有七个吊死鬼,挂在树上喊冤枉哩!还发现了李氏余孽!”
驼背老汉脸色阴沉,
“我只让那刘氏兄弟身患绝症,五年之内必亡,可从没想过害死他刘家娃子,我李氏之人,断然做不出来此等绝户之事!怕是你这小辈,布了一场相境,炼了那两家子七口人!”
“哇哇哇!”货郎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布袋娃娃,“李伯真是神机妙算呐,可你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七口人,活吊而亡,再炼成咒物,定府境的修为,横扫一个寨子,怕都绰绰有余了,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那李氏余孽……”
驼背老汉,自是李长福,他双拳攥紧,额头上满是青筋。
眼前的人不杀,那追杀镇娃子的咒物就不会死。
可若厮杀之,未必能将其挫骨扬灰,他定有本事,将镇娃子在过马寨子里消息带回中州……
去了一趟哀牢山,简直是错中之错!
李长福咬牙,把那麻袋撇在了地上。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你现在掐了那咒物,并且立誓不将镇娃子在盘州的消息带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
货郎摇了摇手中的布袋娃娃,脑袋晃了晃,轻蔑道:
“李氏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是金科玉律,中州世家之共识……我若将李氏子的尸骨带走,李伯大可猜猜,我能得多少赏赐?千相柳家的根法,圣上的褒赞……啧啧,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