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母亲去世后,她才意识到,二十多年的幸福生活,一切都是假象,真实面貌是那么的让人作呕可憎。
尤其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
薛至诚:“薛承恩,你别以为你妈不在了,就没人管你了!”
薛承恩讽刺道:“我妈要是在,你敢管我吗?”
话音刚落下,薛至诚一巴掌重重扇在薛承恩脸上,眼神阴沉沉的。
“你干什么!”
原本懒懒在一旁看着父女俩吵的薛承允见了,上前去,推了把薛至诚,将薛承恩挡在身后,像是一只暴起的幼狮。
薛至诚挤压二十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他指着姐弟二人,“好啊,你们一个个是反了天是吧?果不其然,慈母多败儿,你们都被你妈给惯坏了,以后这个家是我作主,你们要还是这么没大没小、不知好歹,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们!”
远处的乐毓听了会儿,又听到薛承恩细碎的哭声,最终没忍住,回头走了过来。
“你想收拾谁?”
乐毓静静睇着薛至诚,原本那张模糊的脸,在此刻清晰起来,扭曲得像个怪物。
乐昕和薛至诚结婚后,乐毓跟薛至诚并无接触,即便面对面碰到了,薛至诚也不会主动搭理她。
那事关男人的自尊。
但薛至诚也掩饰的很好,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厌恶,所以,二十多年来,相安无事。
现在平衡被打破了,薛至诚也就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他看乐毓的眼神,仇恨、厌恶,各种情绪都掺杂其中,“我管教自己的儿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薛承恩已经年满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并不需要你的管教。”乐毓淡淡看了他一瞬,“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乐毓看了眼捂着脸垂着头哭泣的薛承恩,“走吗?”
薛承恩抬头对上乐毓的平静的目光,然后又瞪了眼薛至诚,跟在乐毓身后离开了。
薛承允见状,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多了两个人,乐毓是万万没想到了,更没想到,薛承允也会爬上她的车。
乐毓听到副驾的哽咽声,心里有些烦,不知该把这姐弟二人怎么办才好。
“喂!”后排的薛承允突然拍了两下乐毓座椅靠背,“我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乐毓没理他的话。
薛承允的少爷脾气发作了,拍得更用力了,“喂,你听到没有?”
“你叫谁喂?”望着窗外的薛承恩转头看着他。
“那叫什么?”薛承允抿了抿嘴,小声道:“反正让我叫一个野种姐姐,我是叫不出口的。”
“既然叫不出口,你上她的车干什么,你滚下去啊?”薛承恩无处宣泄的情绪,一股脑砸给了薛承允。
薛承允脸色一下就黑了,“我他妈是为了谁?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跟老家伙吵起来吗?”
乐毓听着姐弟俩吵得不可开交,脑袋瓜子嗡嗡得疼,她把车听到路边,淡声道:“下车。”
姐弟俩不约而同安静下来,过了几秒,薛承允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又重重把门甩上,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走了。
薛承恩坐在车上没动,片刻后,说:“姐,你别赶我行吗?我不知道可以去哪儿。”
乐毓:“去学校,你明天不上课?”
薛承恩沉默了会儿:“我不想去。”
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学校那边应该已经传开了,这两天都有关系不错的同学发消息询问,虽然都是好意安慰,但薛承恩情愿他们当作不知道。
薛承恩可怜兮兮看向乐毓:“姐,我可以去你那儿住两天吗?”
“我那儿没地方给你住。”乐毓想都没想拒绝了,见薛承恩失望下去的眼神,说:“住酒店吧,我给你开间房,你想住多久都行。”
乐毓没给薛承恩商量的余地,直接把薛承恩送到酒店,开好房间把房卡交到她手上后,才开车回悦锦上府。
到电梯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乐毓正要开口,对方忽然转过头来,看清脸时,所有的话止在了唇边。
对方看了她两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勾唇笑道:“这么巧,你也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