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关灯,开门,关门。
将最后一丝眷恋留在这个房子里。
她耽搁了挺长时间,严柏青没多问,目光扫过她泛粉的眼皮,温润含笑,“见过璟言了?”
“他不在。”
“他在医院。”严柏青好整以暇,叩击扶手,“要去吗。”
陈清在阴影里掐紧大腿,“没必要见了。”
车子一路朝北,她拍驾驶椅,“我回学校。”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男人神色,继续目视前方。
陈清扭头,重复,“我要回学校。”
严柏青闭目养神,“不是说要调查你父母的事情?你白天上课,晚上回宿舍,怎么查。”
“我住朋友家。”她翻出袁卉的住址,报给司机。
男人漫不经心解释,“别急,我带你去见李向力,见过之后,送你过去。”
陈清心口一沉,他能这么快找到李向力,看来他掌握的线索比想象中多。
于是,她顺从坐好。
严柏青睁开一只眼,视线是她挺直的身板和后脑勺,乖巧得不像话,他无声笑笑。
路程过半,手机骤响。
陈清竖起耳朵,听对方的动静。
严柏青没想着避讳,大方摁下免提。
“严先生,您得来一趟市局,有新进展。”
“好。”
“陈小姐跟您在一起吗?她也得来。”
严柏青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丝阴郁。
专案组是孟鸿文派去的,理应不会有纰漏,可他觉得不太对劲。
“她必须去吗。”
对方语气为难,“对,有新证据,电话里说不清楚。”
严柏青沉默两三秒,眼神示意。
陈清倾身,伏在手机屏上方,“好,我和严先生一起去。”
老实讲,有了这个插曲,她大大松了口气,严柏青打电话说起赵司机,不是闲聊,是套话,今天两人不适宜待在一起,她极有可能露馅儿。
和严柏青认识这么久,他外表谦润,看上去亲和,没有人不称赞他脾气好,实际阴得很。
一旦疏于防备,大难临头。
陈清原以为见识过蒋璟言的坏脾气和威慑力,她的心理素质会好很多,但严柏青的阴狠和压迫感,是润物无声的渗透,侵略,深不可测。
夜色渐浓,车子在市局大门外停下。
严柏青先一步下车,站定,伸手。
陈清低着头,假装没看到,避开他站的位置。
“璟言,这么快出院了吗?”
她脑子轰隆一声,今天躲了三回,躲不掉了。
蒋璟言也是刚下车,斜叼着烟,垂眼睥睨,视线定格在那抹瑟缩的侧影上。
严柏青神情坦然,负手而立,“病刚好,少抽。”
陈清心尖像是悬着把刀,她颤巍巍抬头,和男人四目相视。
一刹眼眶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