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卓赶到病房外,唐萧明靠着长椅,闲闲一指,“你们蒋先生在密谋违纪,闲杂人等不让听。”
“您要去看看吗?”连卓知道他记挂着谁,特意上楼来请,“医生在做检查。”
唐萧明横起条腿,满不在乎的腔调,“不给璟言添麻烦了,他现在忙得自己都顾不上,我去见她,你们还要费心遮掩,安排她去哪儿,也不用告诉我,省得唐家找到。”
连卓沉默,唏嘘不已。
唐萧明眼瞅瘦了一大圈,听说他在唐家祠堂搞绝食,唐老太爷也是狠心,放出话,他一天不服软,唐家就加派一成人手,继续找游梦的下落,带去打胎。
唐萧明没辙,不能硬刚,只能顺从。
蒋璟言住院后,特意让连卓通知唐家,唐萧明才得以恢复自由,明为探病,实为见游梦最后一面。
“蒋先生这儿都乱成一锅粥了,还能抽空安排我的事。”唐萧明踱步到病房外,表情复杂,“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连卓立在一旁,回答得极认真,“没出问题。”
唐萧明瞥他,刚好瞥见走廊另一头的身影,骂人的脏话堵在舌根。
“蒋伯伯。”
蒋仲易身着正装,神情肃穆,扫视而过,没敲门,直接冲进去。
梁晶吓一跳,起身鞠躬,“蒋老。”
蒋璟言同样意外,克制着咳嗽问好,“您怎么来了。”
“我探病,不允许吗。”
他一听这语气,是兴师问罪。
省厅的人纷纷起立,蒋仲易没在人前发脾气,一一握手寒暄。
“梁秘。”他笑得慈眉善目,“劳烦你帮我送送各位,我和璟言有话要谈。”
梁晶看了看蒋璟言,嗯一声。
下午仅剩的阳光被乌云遮了个彻底,蒋仲易面孔也尽是阴霾。
他在单人沙发坐下,不怒反笑,“你胆子大,若不是我提报告这回事,我还不知道你替我做了这么多工作。”
蒋璟言靠着枕头,乏力揉眉骨,“没声张,是私下的计划,本来是想等证据充足,交由您上报,皆大欢喜,可此事和孟鸿文有关,严柏青又意图用当年的事踢您下马,我提前打算,到时您疏忽职守的帽子也能轻一些。”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蒋仲易后仰,双臂大展,沉重的压迫感,“先不论这件事有没有必要做,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我是这么教你的?”
蒋璟言垂着脑袋,好半天没有声响。
许久,他缓缓吐气,“父亲,我没有办法了。”
蒋仲易阴沉着脸,不搭腔。
“陈清不肯拖累我,不肯拖累蒋家,倘若她知道恢复陈家夫妇名誉,要以您为代价,她所受的煎熬我不能替她承担。”
“所以你干脆替她做决定了?哪怕不孝不悌,不忠不义,你一条路要走到底了,是不是。”
蒋璟言喉头滚了滚,“是。”
“你费心筹谋,她领你情了吗?”
他端水杯,含糊回复,“领了。”
蒋仲易发笑,“领个屁!人家都跟你分手了,这叫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