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撒起谎来,真是越发随意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
陈映晚嘿嘿一笑:“大少爷聪慧,我是不敢骗您的。”
“……”
陆殷辞不屑地收回视线。
其实陈映晚觉得自己也不算是说谎,毕竟她真的不确定佑景到底是不是惠王的儿子。
上辈子惠王直到去世,都再也没有问起过佑景是否一切安好——或许惠王暗地里有探望过佑景,但至少就陈映晚所想,佑景根本不会是惠王的孩子。
但除此之外,陈映晚也想不出来佑景的真实身份。
能在惠王府和承慎享受着一样的待遇,还能是什么身份呢?陈映晚唯一能想到的,或许佑景是惠王某个故人之子,托付给他。
又因为故人去世,所以惠王不曾再提起佑景,以免想起故人勾起伤心事。
总之,陈映晚觉得自己就算知道了佑景的身份,这身份也不会对佑景的未来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上辈子佑景过得那么苦,也没听说他的“亲生父母”找回他。
下午,陈映晚去酒楼跟家人们汇合,一起回家。
吃过饭,陈映晚将从系统处兑换的考卷交给佑景,自己则去东屋找宿慕成商量。
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宿慕成说了一遍。
宿慕成的情绪渐渐低落下来,越发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翠云端进来一碗牛骨汤,搁到了旁边的小桌上。
“慕成,这是刚熬好的,对你伤口恢复有利,趁热喝了吧。”
柳翠云的关切让宿慕成回过神来,他神色略显疲惫地抬头笑了一下:“多谢柳婶……”
柳翠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孩子,既然咱们活过来了,就得往下走。”
“别总往过去看了。”
宿慕成声音沉闷:“我只是没想到,父亲原来也曾替我打算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本以为父亲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的。
但他也知道,即使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曾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只是,他现在要“活下去”这件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决定和宿家一起死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这些鸟叫虫鸣、高山流水都是他所憧憬的。自由、不受身份所束缚。
而现在,他真的没有了任何身份束缚,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从小到大都过得谨小慎微。
突然没人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了。
“你想去哪儿?”陈映晚缓声问道。
“去哪儿……”宿慕成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还有地方可去吗?
陈映晚道:“现在怀州怕是待不下去了,近几年京城也不能去……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只是看看风景也好。”
宿慕成的确有很多想看的地方,曾经都是在话本上看到的,但他从未想过真的去那些地方。
他有些惶然地望向陈映晚:“我真的不能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