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惨烈的车祸发生之后,温青的遗体就一直静静地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贺家人曾经提出过先为温青办理丧事,但这个提议却被贺修晏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
贺修晏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希望宋纤羽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与温青好好地道别。他不想让宋纤羽留下任何遗憾,哪怕只是一点点。虽然他并不知道宋纤羽需要多久才能真正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他愿意一直等待,陪伴在她的身边。
幸运的是,宋纤羽比贺修晏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当贺修晏开车带着她前往医院的时候,她并没有像贺修晏所担心的那样情绪崩溃。相反,她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到了医院,贺修晏陪着宋纤羽一起走进了太平间。那是一个冰冷而寂静的地方,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宋纤羽缓缓地走到温青的遗体前,凝视着那张紧闭双眼、被低温冷冻的有些僵硬的面庞,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宋纤羽才缓缓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温青的头。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温青。然后,她将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贴在温青的脸上,感受着他那已经失去温度的肌肤。
就这样,宋纤羽静静地抱着温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与温青的最后一次拥抱中。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宋纤羽轻轻地在温青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这个吻,没有言语,却包含了她所有的情感和思念。
之后将那人又推进了冰冷的格子抽屉里。
贺修晏牵着她的手。
她的手冰冷至极。
可能由于刚才抱着那人的缘故。
贺修晏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带着她离开。
“哥。\"
宋纤羽说,“我想去找宋柏明。”
她现在进步很大了,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
贺修晏自然是答应她的。
便开车又带她去了宋家。
宋柏明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卧室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蜷缩在窗边的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四周,凌乱地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子,有已经被喝光的空酒瓶,也有尚未开封的,还有一些喝了一半却倒在地上的。这些酒瓶像是被主人随意丢弃的玩具,东倒西歪地横在地上,黄色的液体从瓶子里缓缓流出,形成了一道令人作呕的溪流。
这股黄色的液体从二楼的主卧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顺着走廊一直延伸到楼梯口,然后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最终汇聚在一楼的客厅里,形成了一滩散发着浓烈酒味的黄色水洼。
宋纤羽和贺修晏踏入宋家的大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满地狼藉的场景。两人直奔二楼。
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宋柏明。
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宋纤羽脸色有点麻木,准备走过去被贺修晏伸抓住手腕,阻止她继续靠近。“我先过去看看。”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酒瓶,走到宋柏明身旁。
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宋柏明的鼻尖。一股微弱的气息从他的指尖传来,虽然很轻,但却足以证明宋柏明还活着。贺修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扭头朝宋纤羽点了下头,
准备起身,宋柏明忽然睁开了眼,眼神迷茫,“你来我干嘛?滚,滚出去。都是你,要不是你不喜欢温岚,她也不会勾引我,我就不会出轨,我就不会失去老婆。”
宋柏明又哭了起来,“你还我老婆,贺修晏,你还我老婆……”
贺修晏:“……”
他又不是冤大头。
正要开口,余光瞥见宋纤羽朝走来,接着扬起手掌朝着宋柏明甩了过去。
宋柏明人本是浑浑噩噩,挨了一巴掌瞬间懵了,等反应过来便扬手要打宋纤羽,”你居然敢打我,你个不孝女,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只是刚准备还手,两只手便被贺修晏钳住,一条腿压在他的胸口。
宋柏明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张开嘴,对着眼前的人破口大骂:“我老婆就是因为你才死的,宋纤羽,你这个不孝女,你赔我老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宋柏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宋纤羽。
宋纤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刚刚打过他的手掌,她的目光冷漠而决绝,仿佛对宋柏明的辱骂毫不在意。
“你……你……”宋柏明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宋纤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地说道:“宋柏明,你真的是够恶心的。人在的时候,你恬不知耻地出轨多年,对她毫不珍惜;现在人走了,你却在这里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你到底是给谁看呢?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会厌恶你这副虚伪的嘴脸。”
说完,宋纤羽一脚将地上的酒瓶踢到一边,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死是活没有人在意,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别在她的房间里做这些恶心人的事情,我怕她到了那边也会不开心。”说完,宋纤羽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你。你个不孝女,你给我回来……”
“宋先生。”
贺修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好好给她办好后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替纤羽处理。”
贺修晏说完便走了出去,留着宋柏明一个人泪流满面,“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