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卫彬刚刚穿过门洞,还没走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耳侧突然听到一阵争吵,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
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时间他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原来就在不到七八米开外的地方,四五个年轻人正围着一辆车漆已经掉得十分厉害的面包车似乎在争执不休,边上还有两个中年汉子,应该是车站的管理人员。
“凭什么?老子想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谁让你跑这条路的?”
“车上的人全都给我下来,这辆车不拉客,要坐车就去坐后面的那辆中巴。”
被一个面向恶狠狠的年轻人一嗓子吼道。
面包车上不少人也被吓住了,顿时就纷纷拎着东西下了车。
但是有个年纪约莫三十出头,身侧放着大包小包,一只手还拉着一个小孩子的女人明显有些不乐意。
“干嘛啊你们。”
“谁规定不能坐这个车了?人家的车费比你们的便宜,为什么不能坐。”
“就是啊,凭什么不让坐这个车。”
“一样多的路,你们收6块钱,他收4块钱,我们不坐后面那个车。”
一时间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吵起来。
整个场面顿时就变成了乱哄哄的一团。
不远处,黎卫彬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子里突然也想起来了早年丰水县汽车站的一些黑幕。
二十世纪初期的时候,丰水县下面各个乡镇到县城这一段路的短途客运线其实是一个利润颇为可观的客运业务。
不过当时客运站名义上是统一由县交通管理局进行管理,客运站自负盈亏。
但是实际上这里面的猫腻很多。
比如客运站的运输许可证基本上都是交给了一些关系户或者是那种地头蛇,然后他们从中抽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打着公家的名义,花公家的钱维护客运站的运营,实际上跑客的都是私车。
而且这些关系户和地头蛇都是拉帮结派,早就已经把跑不同乡镇的路线全部都垄断了。
一旦发现有私车跑这条线,立马就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
很显然,那辆面包车的司机就是跑客的私车。
而那几个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跟客运站打点好的关系户。
“干什么?都干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你么心里没数吗?谁让你们在这里把路堵上的?”
就在黎卫彬沉思之际。
两个穿着制服的交警突然出现在车站门口,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交警立马就朝正在争执的几个人吼道。
被他这么一吼,一群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面包车上原本还剩下的几个人,一看是交警过来了,其中又有一大半的人再次打了退堂鼓,随即就偷偷下车,然后上了后面的那辆中巴,显然也是不想惹事情。
此时面包车里还有几个人。
看到交警过来当即就喊起来,说是那几个小年轻非要强迫他们去坐后面的中巴。
闻言黎卫彬并没有迈步离开,而是继续站在原地。
很显然,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交警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而另一侧。
听到面包车上那几个人的说法,之前开口的交警显然对这个情况并不陌生,直接就朝冒头的那个中年男子瞪了过去。
“让你坐后面的中巴你就坐,费什么话呢?”
“你不知道这辆车是黑车吗?”
“赶紧下去,还有你,下来吧,你这是违法载客知道吧?”说完朝身侧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马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等面包车的司机拉开车门下了车,其中一个人立马就把司机拉到了边上,另外一个人则上车把面包车开到了黎卫彬这边的空地上。
俨然是要对面包车的司机进行违规载客处理了。
不远处。
那几个从面包车上被赶下来的旅客虽然有些不大情愿多付两块钱的车费,但是也只能骂骂咧咧地去了后面的中巴车。
更离谱的是,之前那几个拦住面包车的小年轻一看面包车被扣住了,居然堂而皇之朝四周挥了挥手,随即就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大概的意思就是下乡只能坐他们这种中巴车,其他的车子不允许跑这条线。
等喊完了。
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烟朝两个交警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