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孟久终于出来了,他还揽着一个抹眼睛的小子在说话,似是在安慰人。
“哥哥!”孟辛挥手喊道。
孟久猛地抬头,见到大哥周舟哥和弟弟都来接他,立马咧开嘴笑起来,他拍拍身边的小子说:“我家人来接了,我先走,明日见!”随即跑到牛车旁。
“大哥!”孟久先叫郑则,随即三两下爬上牛车又喊:“周舟哥!”
最后伸手捏弟弟的脸蛋:“小辛~”见他穿得干净整洁,脸上还长肉了,他高兴地忍不住抱了一下,真是太好了!
孟辛任哥哥打量,抱完就牵着哥哥的手不放了。
郑则见孟久神情不是打击萎靡的样子,也放心许多,提醒道:“坐好,要回家了。”
牛车走动后,周舟问孟久在酒楼做事怎么样,习不习惯,孟久话本来就多,见有人关心更是忍不住倒豆子一般把这十天的经历说出来,手舞足蹈的,还骂了后厨。
“明明他们自己的活,非说是我们学徒要干的,但他们负责大锅饭,我们怕吃不上,还是干了后来杰哥发现,去闹了一顿才收敛”
郑则也在前头听着,不知不觉到了家。孟久止住话头跳下牛车喊道:“鲁康!!!”
他好久没见鲁康,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咧。
一家人进门,刚把院门关好,大门又传来大力拍打的声音。
郑老爹纳闷:“谁啊?”
外头仍是拍门不说话,郑老爹和郑大娘对视一眼,一起去拉开门。
林立琴见到郑老爹,立马哭着喊道。
“大伯,你去救救阿爹吧!他要被阿爷打死了!”
郑老爹皱眉,“有事应当找你哥,找你家长辈,找我没用。”
林立文在镇上书院上学,家里现下闹成一团,女人尖叫怒骂,老人抓棍子往死里打,大门还被锁得牢牢的。
林立琴平日蛮横嘴毒,见这场面却也心慌害怕,家里的亲戚定不会帮阿爹,阿爷那架势真会把人打死!她只好偷跑来找郑家。
家丑不外扬,她想进门,郑老爹牢牢挡在门口,“有话你直接说。”想了想他还是走出大门,让妻子回院里去,顺手把门合上,“说吧。”
“你爹犯了什么事,你阿爷要打死他。”
林立琴支支吾吾,只一个劲儿地说阿爹被打,求他去家里一趟,郑老爹听得眉头越皱越深,林老头的家事来找他干嘛。
这时郑则开门走到阿爹身边,林立琴自从被他警告过,再不敢叫大哥,只能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郑老爹不想让儿子掺和,赶紧打发林立琴走,他看了眼郑则,随即想到他阿爷,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说他去村长家一趟。
郑则进院,周舟赶紧迎上去问:“什么事,阿爹呢?”
“阿爹没说,他去找村长了。”
家里三个小孩在门廊愣愣站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敢说话,郑大娘拍拍手说:“管他们做什么,大坤心里有数,来来,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这才重新动起来。
鲁康兴奋地把孟久拉进屋,给他看他们住的新屋子;孟辛到家后就不黏哥哥了,先去厨房看了蛋黄,然后去后院找两只小狗,确认它们都好,这才来周舟身边。
周舟把买的盐炒瓜子拿出来:“阿娘,咱对比着店里买的来炒,味儿就对了。”
郑则这才发现他买了瓜子,这么机灵,忍不住抬手捏捏他脖颈。周舟反手往后,掐住郑则下巴,这人今早在他监督下终于把胡渣刮掉了。
篱笆空地的草棚亮堂,几人把东西往那头搬。小九和鲁康把干木柴抱到灶边,郑则把剩下那半袋的瓜子从杂物间提过来,约摸还有剩三十多斤,“用这袋试试,袋子底下沾泥有些潮了,得赶紧炒熟。”
郑大娘找出好几个圆盘簸箕,又喊两个小子去搬来油布铺开。
“瓜子得筛一筛。”
郑则把瓜子倒在有小漏孔的簸箕上,郑大娘举起来摇动,碎石碎屑和干瘪的小瓜子纷纷抖落到油布上,抖完还需仔细捡去虫蛀的,最后用簸箕抛起来吹掉空壳瓜子,剩下的粒粒饱满漂亮。
郑则伸手抓了几颗,嗑开看,壳子里头的瓜子仁粒大完整,心想若是剩下的筛出来也是这品相,拿去镇上不愁卖。
郑大娘继续筛第二盘。
小九蹲在油布前扒拉,从漏下来的瓜子里捡出小瓜子嗑开,惊喜地说:“大娘,小的里头也有瓜子仁咧!”
“是嘛,那等会儿再筛一次,小的炒了咱自己吃。”
郑则把粗盐倒到木盆里捡去草屑,周舟已经把灶点起来了。
铁锅烧热,把粗盐倒里面炒干去潮,粗盐炒热后把筛选好的瓜子倒入,挥动锅铲不停翻炒,这一步由郑大娘做。
一家人都围着大锅看,瓜子翻动间露出盐粒,空气里散发咸香的瓜子味。
“大娘,冒烟了!”孟辛喊道,他个子最小,站在锅边,面前都是烟雾。
郑则在灶口抬头看,锅里果然翻动一下就冒烟一次。
第一次炒这么大锅的瓜子,郑大娘拿不准还要要炒多久,心想夹生也好过炒焦,冒烟后不久又翻动几下,盐粒逐渐变黄后便说:“成,这就掏,快快,拿筛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