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被船救走了,难就难在,不知船只运货去哪里。”
“我们打算明年清明节前再去白石滩一趟,守在码头一艘船一艘船问,有或没有,总要问清楚才安心。”
夫妻俩听了面色凝重,两个孩子这一路不容易,吃苦头了。
“这一趟走得也值,好歹寻到点消息了,就是苦了粥粥那孩子,一颗心还要吊上三四个月。”郑老爹感叹道。
郑大娘当即下决定:“过两日你们去收猪,杀猪,把肉冻上,我得给他补一补。”
第二天,马车车夫早早离开。
周舟回家后安心了,沾床就睡,睡得很沉,一家人安静做事,都有心让他睡久点。
郑则起床后先是烧了水,早上天灰蒙蒙时他进了厨房,光线昏暗,把郑大娘结实吓一跳,以为家里进了什么野人。
“这埋汰样要吓死谁,刮个胡子吧!也不怕粥粥醒了嫌弃!”郑大娘不耐烦朝他挥挥手。
郑则心说周舟才不会嫌弃,晚上他还要摸着才睡觉呢。
顶着胡子确实不太得体,郑则打算先刮个胡子,再好好洗个澡。周舟醒了估计也会闹着要洗。
两个孩子刚回来,郑大娘在家守着,郑老爹吃过早饭收拾一番,准备去林家帮工,要去建房子咧。
“你跟秋哥儿说一声,我今天先不过去,就说孩子们回家了。”
郑老爹:“晓得了。”
这时院里有人敲门,咚咚咚敲得很急促。夫妇俩对视一眼,大冬天的早上,会是谁来找?
郑老爹起身,嘴里应道:“来了!”
他拉开院门,先是看到了罗老汉,再稍微低头,门前还站了两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后背还背着一个小孩。大冬天的,几个人竟还穿着草鞋,身上衣物轻薄破旧,两个孩子冻得面色青灰。
罗老汉先开口:“我原是想拉车去镇上一趟,在村口遇到这两个孩子,他们先问这里是不是响水村,又说要找郑则。”他也摸不清情况,见两人实在可怜,便领着来了。
郑老爹:“你们找郑则?”
两个孩子冻得浑身发抖,被郑老爹的凶脸和身形吓住了,一时没敢开口说话。
郑则还没来得及刮胡子,听到院门口有动静望去一眼,见阿爹双手扶在门上不知道和外头的人说着什么,他走向前查看。
郑老爹刚好回头:“来,找你的。”
儿子在哪儿认识的人?年纪还这般小。
那背着小孩的半大孩子一见到郑则,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对着人直接就跪下了,哭着说:“我,我先前骗了你,我没有爷爷,我有个弟弟。”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救救他吧!”
小九实在没办法了。
郑老爹惊讶地转头看儿子,这是怎么个事?郑大娘听见哭声也跑出来看。
罗老汉见他们的确认识,把人带到后就走了。
郑则:“先起来,你俩一起进来。”已经病了一个,回头这两个再病,他可真就帮不过来了。
小房间正好空着,屋里暖和,两个孩子进了屋,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还没完全缓过来,依旧抖得厉害。
“你弟弟怎么了?”郑大娘把小孩放床上问道。
小九抹了把眼泪,牙齿还冷得打架:“他平日挺好,昨晚开始突然浑身发热,怎么喊都不醒。”
“我,我也没钱给他买药,他是我亲弟弟,我不想他死,只能来找你”
他当时在弟弟鼻子下探手,感受到有气才没那么害怕,走投无路,最后决定来响水村,他们等城门一开就出发了,天寒地冻的,又饿又冷,两人轮流背弟弟,这才捱到村里。
见郑则说不说话,小九急了,他伸手去拉人:“你说过的,你说过,有难处可以来村里找你的!”
郑老爹夫妻不知郑则和这两个孩子有什么说法,不敢贸然插话。
郑则点点头示意他小声点,周舟还在睡觉,他让小九安心:“没说不帮你。”
沈大夫来后,坐在床边看了看,说脸上沾灰瞧不出面色,郑大娘便湿了布巾去帮小孩擦脸,“哎呦,还是个小哥儿呢!”
郑老爹探头去看,额上真有花印。
小九穿得单薄,小哥儿却穿得厚实,他怕是把唯一的厚衣服都给弟弟穿了。
“风邪夹寒侵袭,汗毛直立,体内封闭发热,小孩脆弱被寒风刺激了,先喝几副药试试,退热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