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芸把免提打开，让季怀洲听得更真切。

听筒中，钟爱莲的声音很清楚，听起来跟一个正常人无异。

她说：“怀洲，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一句话，就让季怀洲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顾不上擦掉头发上往下滴落的水，连忙提高声调，生怕钟爱莲听不见。

“小姨！你认出我了吗？我很快还会再来的，你配合费教授好好治病，我一定来看你。”

音落，钟爱莲“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紧接着又变成了费芸的声音。

“怀洲。”

季怀洲欣喜的问：“费教授，我小姨她是不是认出我了”

“是的。”费教授有些疑惑，“她看见你好像就会变平静，神智也会短暂的清醒，刚刚她跟我提起你，所以我才给你打了这通电话。”

“那是不是说明她很快就会好了？”

“还得再多观察一些日子。”费教授严肃道，“这样，怀洲，我建议你有空的时候多来，这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季怀洲想也不想就答应，“好，我一定多来。”

挂断电话，他开心的心情迟迟没有平复下来。

这算是他经过长久压抑日子以来，对他来说最好的消息了。

钟爱莲已经能认出他了，那么也许就会像他说的那样，带她回家。

从此，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离世的母亲，也能放心了。

季怀洲喜悦的情绪一直保持到去南夏上班。

踏进办公室，其余同事还没到，只有钟钰儿在扫地。

“钰儿？”

季怀洲惊讶她来得竟然这么早。

钟钰儿转身看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那晚她等他回来等到了大晚上，才开心于他要她乘坐出租车的车牌号，走出南夏，没想到来接她的人是宋斯年。

她不是情感迟钝的人，她能感受到宋斯年对她有意。

可她在最落魄的时候，遇上的人是季怀洲。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天秤不断地朝季怀洲那边偏。

宋斯年对她很好，会为她解答在工作上遇到的各种问题，于她而言，宋斯年就是一个很温暖的大哥哥。

除此之外，她对宋斯年没了别的看法。

那晚，钟钰儿失眠了一晚上。

她明白她和季怀洲不可能，也无法和白书菀，颜瑾宁这样的大千金大小姐抗衡。

她就想默默的关注他，这样就够了。

然而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感到难过。

季怀洲放下包，回头见钟钰儿拿着扫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疑惑问道：“钰儿，你的脸色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钟钰儿匆匆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我们的策划书。”

提及策划书，季怀洲就想到找了各种资料，为了不打扰他，对方傻傻在这等他的那天。

他略带歉意地看着钟钰儿，“对不起啊钰儿，我那天应该先给你说一声的。”

钟钰儿鼻子一酸，连忙垂下眼睫，不让他看见她眼中落寞的情绪。

“不用抱歉的怀洲哥，那天我的脑袋的确有些短路了，也忘了要事先告诉你。”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把扫帚放回去。

再转身时，季怀洲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后。

他背对她说：“等人都到了，我们开个小会，把你收集的资料都给大家看看，尽快提炼出有效信息。”

季怀洲对她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公事公办，一点温暖都没有。

钟钰儿轻抿嘴唇，将那些不合时宜冒出来的心思盖下去，“好的怀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