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死寂如渊。

林无双的问话在殿中回荡，却无人敢应。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众臣低垂着头，官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被无形的刀锋抵住咽喉。

林无双眸光如霜，缓缓扫视，最终定格在老太尉马相如的身上。

他迈步上前，脚步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众人心上。

老太尉马相如面色铁青，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满是沧桑的皱纹滑落。

“老太尉，昨日睡的可安稳？”

林无双嗓音清冷，也听不出什么感情。

马相如低着的头缓缓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林无双。

林无双面如常色，并没有赢得这场游戏后胜利者的趾高气扬，只是用一双清冷眸子盯着眼前的老太尉。

马相如牙关紧咬挤出两个字。

“安稳！~”

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挤出来一样。

林无双微微一笑说道。

“安稳就好，安稳就好。”

随后转身，目光再次扫视一众官员说道。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家人无碍。”

“昨夜那些被砍掉脑袋的都只是客卿，那些客卿被你们花重金养着，就应该想到这一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没什么可说的。”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随后林无双微微一顿，眸色更深，语气骤然转冷。

“正如你们”

林无双停下脚步，声音掷地有声。

“这就和你们这些朝臣一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作为大舜的臣子，自然就该为大舜的社稷殚精竭虑，而不是整日蝇营狗苟，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

话音落下，满殿死寂。

马相如的呼吸更是粗重如牛，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这些话就是在说与自己听的。

其余朝臣同样脸色惨白，有人甚至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林无双随后冷冷一笑，转身走向慕容海棠，站在了龙椅旁，长刀斜指地面，寒光凛冽。

此刻，他不仅是慕容海棠的刀，更是悬在一众朝臣心头上的利刃。

就在这零二年窒息的静默中。

砰！~

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只见今日已经来到大殿的巡城御史余勇，突然跪伏于地，额头抵在金砖上，官帽上的幞头翅剧烈颤动。

“臣愿为大舜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声呐喊如同惊雷炸响，余勇脊背挺的笔直，仿佛要将这满腔热血撒在大殿之上。

一息，两息。

紧接着便陆续有朝臣重跟着余勇一样，口中喊着。

“臣附议！”

众人一瞧，居然是兵部侍郎。

“老臣亦愿肝脑涂地！”白发苍苍的老臣也颤巍巍的拜倒。

一瞬间。

满堂朝臣，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臣愿为大舜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最后，相国项毕与太尉马相如对视一眼。

老相国突然抖袖振衣，竟以三朝元老之尊单膝触地。

“老臣愿为陛下效死。“

马相如则沉默着摘下官帽，露出包扎着白布的额头，重重叩首。

慕容海棠端坐龙椅，指尖在鎏金扶手上轻轻一颤。

她望向林无双，少年按刀而立的身影在晨曦中镀上一层金边。

两人目光相接，慕容海棠微不可察地颔首。

“众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