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在厂房被他抱回宿舍后，每次不经意的触碰都会让她心跳加速。

“谢谢。”她小声说，拧开壶盖抿了一口。

水是温的，带着一丝蜂蜜的甜味。

柳青在她对面坐下，从行李架上取下公文包：“徐教授发来的资料，说实验室现在还在老校区，但设备已经更新了好几代。”

他掏出一张手绘地图，“这是校园平面图，你母亲工作过的机械楼在这里。”

林小雨接过地图，突然注意到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徐志远19805”。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徐教授……是我母亲的……”

“他当年和你母亲一起留学苏联，”柳青的声音很轻，“回国后又一起在哈工大任教。你母亲出事那年，他正好在国外考察，回来后……已经找不到你了。”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模糊，林小雨使劲眨了眨眼。

原来在她孤独成长的岁月里，还有人一直在寻找她。

柳青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道：“没有和你说，这次我去深圳也遇到了你母亲的学生，其实很多人在默默关注你。”

“这次去，他希望能带我们看看你母亲当年的一些研究成果。”柳青顿了顿，“据说有些技术，现在都还很先进。”

列车广播响起，哈尔滨站到了。

林小雨深吸一口气，将水壶还给柳青。

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稳稳地接住了水壶，也接住了她所有的不安。

哈工大主楼前的广场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翘首以盼。

看到林小雨下车，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颤抖的手扶了扶老花镜。

林小雨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老人，正用熟悉的目光看着她，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在柳家沟的时候她不知道徐教授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个教授很亲切。

如今在来的路上知道了其中的渊源，心绪发生了不一样的变换。

“徐……徐伯伯。”她轻声叫道，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老人顿时红了眼眶，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柳青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重逢”的师徒。

阳光透过榆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斑驳如同记忆的碎片。

“走吧，我带你们去实验室。”徐教授终于平复情绪，拍了拍林小雨的肩膀，“有些东西，你母亲一定希望你能看到。”

机械楼古老而庄严，红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

三人穿过昏暗的走廊，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

徐教授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掏出一把老式钥匙。

“这间实验室一直保留着，虽然设备都更新了，但有些老物件还在。”他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你母亲的工位在靠窗那边。”

林小雨缓步走向那个角落。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一张老式木制工作台静静地摆在那里，台面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她常在这里熬夜画图，”徐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次太专注，尺子把桌面都划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