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好并不瞒她:“血天出现一息的裂口一事原是与提罪司无关的,但是那位瞧见裂口的弟子疯了。”
楚知禅一顿:“疯了?”
“嗯,”徐君好说,“那弟子名叫江原。瞧见裂口后只是一直心神不宁,殿主只当他是被吓着了,正欲稳固神思时,江原却大喊血天在说话,随后便拔剑伤了师兄弟们逃了出去。”
楚知禅听后也明白了,指尖叩住袖口:“所以你此番前来是受了殿主之托,将要去把江原寻回来。”
徐君好点头:“正是。”
提罪司守安危,又有周殿主的拜托,徐君好不会留江原在外伤人。
然而比起这个,楚知禅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血天在说话
天也会说话?
徐君好见楚知禅沉思,便温声道:“此事司内自会解决,交予二师兄便是,你无需忧心。而至于血天……遮天玉等物既已送到,那么想必经殿主再布制后的百余年内都不会再出差池了。宛宛,别担心。”
楚知禅瞥了他一眼:“这可由不得你说是便是了。”
徐君好:“至少别忧心太多,自乱神思。”
他总这般模样。
楚知禅就不再接话茬,有时候,跟徐君好争辩讨不着好处,反倒是让他有理有据地从头开导一番。
她不提也不问了,话题便落到了徐君好这边。
徐君好在沉默一番之后,轻声问:“听二师兄所言你在路上受了重伤,如何?伤可痊愈了?”
楚知禅不甚在意地道:“二师兄不过夸大,小伤而已。”
徐君好向她伸出手。
楚知禅:“做什么?”
“你性子向来这般,口头上的话十句有九句假,事事往小的说,”徐君好略有无奈地道,“手伸出来,师兄帮你探探。倘若因此而大意留下祸患影响了你的修行,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这同之前他们二人相处时没太大差别,换作以前楚知禅便老老实实地将手伸出去了,但是她现在却没动,只说:“论药道,不说二师兄,你甚至不及我。连苏扶都说我并无大得,你又能探出花来不成?”
徐君好依旧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宛宛。”
楚知禅:“……”
她莫名地想起来谢白衣忽然喊她的那一声,
见了鬼了。
楚知禅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那股异样的情绪,神色间略有几分不耐地伸出手:“麻烦。”
徐君好瞧见她那般神情,只是笑了笑,眉目温润。
“此行有二师兄在,你不必一个人将事情扛住,你到底是姑娘家,落了伤倒不好看了,疼的话也定然会难受,”徐君好一面以灵力轻柔地探入到楚知禅的灵脉当中去,一面温声说,“在师兄面前,你只是我们的师妹,再大的事情之前也有师兄们先顶着……”他说到后面发觉到什么话戛然而止
——楚知禅本该只有她一人气息的体内,揉掺着,缠绕着另一分气息。
那分气息原本或轻或柔地护住她的灵脉四处,察觉到他的灵力探入,却是忽然之间变得杀气横生,卷来便逼退他的灵力。
灵力在灵脉中冲撞较量是会出大事的,徐君好立即将灵力收了回来。
楚知禅并没有知晓发生了什么,于她而言仅仅是灵脉当中稍有不适,还没等她问,手腕上握着的力道蓦地一重,随后徐君好抬起她的手,随着袖袍的滑落,露出上边那圈牙印。
并未瞧见那一点朱红色,徐君好瞳孔轻轻一缩。
他猛地看向楚知禅:“你……”
楚知禅使了力道挣开他的手,理了理袖子:“我的事情,同你没有关系。”此话言罢,她又一掀眼帘着向徐君好,“师兄,你越界了。
“……”
心头在蓦然之间往上漫起难言的情绪,纠缠复杂。徐君好是在半空中的手动了动指尖,落下后掩于袖中,又在无意识间握成了拳头,指节泛着用力的白。
他看着楚知禅,这才发现她唇上有一小处并不明显的伤口——绝对不会是她自己咬的。
不知过了多久,于徐君好而言吸呼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有几分勉强地牵强地笑了笑:“……抱歉。”
他说:“是师兄失了分寸。”
楚知禅没有接话,心里头把谢白衣骂了个开天辟地。
谢白衣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条狗。
楚知禅不应声,徐君好掐着自己的掌心以那点疼痛来让自己回了点理智,好半晌,他才轻声问:“是跟在你身旁的那位白衣裳的师弟?”
“是他。”楚知禅从来没想过要遮掩什么:“他是师父收的第十二位弟子,叫谢白衣。除他外还有一位小师妹,就是跟在二师兄身旁的那位,叫沈献灵。”
徐君好并不关心那些。
楚知禅说完那些,又再次开口:“这是我同他之间的事情。”
言外之意,就是这其中如何,徐君好没有立场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