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摇头,“不必。你审美不正常,还有很多审美正常的人,我可不想给你机会招蜂引蝶。”
“保证不会,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说完视若无人地给了我一记飞吻。
“二位,怕我吃太多请直说,不要用秀恩爱来恶心我。”已经消灭掉两盘肥牛的姜谷雨撂下筷子,强行要求和乐川换座位来到我身旁,“怎么样,交给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吗?”
“这个……”
我错误估计了老班投下的炸弹的威力,确切地形容,它更像是一颗空包弹,动静大威力小。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正常,或者说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毕竟是老班的一面之词,我太在意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照常去社区医院跟珍,照常视易子策为奇葩偶像,没有刻意疏远他但适当减少了交流,却不回避谈论“敏感”话题。比如我恋爱了,比如姜谷雨快回来了……
“这个什么,重色轻友,有了男人,我说话都不好使啦。”姜谷雨失望至极,烦躁地一挥手,“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去问。让你当猪队友,结果你连猪都不如。”
早已习惯姜谷雨随心所欲的说话方式,我听听呵呵笑,照吃不误。
乐川倒不乐意地沉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有没有考虑过猪的感受。”
还好刚夹起来的菜没喂嘴里,不然我能当场呛死,瞪向坏笑的乐川,“你说说猪什么感受呗?”
“我听听。”他假模假式地侧耳靠近一碟猪肉丸子,像真能听见什么似的,嘴里嗯嗯啊啊。接着用他最擅长的假正经语气道,“猪说我心宽体胖,懒得和你们人类计较。”又更郑重地望去姜谷雨,“猪还说,下次你再找队友记得找它,它最名副其实。”
“讨厌!”
姜谷雨气得抓起片菜叶扔过去,我则笑得前仰后合,背着她冲乐川竖大拇指。没砸中,姜谷雨又转过身捶我后背,我一喊疼,乐川撸袖子便要参战。姜谷雨横眉竖眼问我是不是要友尽,我只得赔礼赔笑,高喊友情万岁。乐川也跟着喊爱情永生。姜谷雨瞅准时机再一片菜叶命中目标后,心满意足地叉腰笑起来……
嬉闹间,这个棘手的话题便没入欢笑声中,被暂时遗忘掉了。
巴厘岛好是好,就是没有ktv。麦霸姜谷雨把包间当个唱现场,所有会唱的古风歌曲唱个遍还不过瘾,手持麦克风大声问我和乐川唯二的两位观众要不要再来一遍。我们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她说我感受到你们的热情了,然后又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唱了第二遍。
幸亏我和乐川不沾酒,姜谷雨找不到人畅饮,兴致索然也没有点,但丝毫不影响她歌唱实力的发挥。一个人整整唱满四个小时,我和乐川不喝酒也醉了。接近午夜,乐川送我们回别墅,累到无力抗拒的姜谷雨一句话不想说,打着哈欠先进去睡觉。
我没有下车,目送她的身影消失门后,收回视线对乐川说:“虽然不确定真假,我还是想把老班那天说的话全部告诉姜谷雨。你觉得呢?”
“我的意见不重要,你先说说为什么。”他似乎早有预感我有话说,提前熄了火。
“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我抱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态度隐瞒姜谷雨,其实是一种侥幸心理。”光我自己问心无愧不够,不去找易子策求证,不代表姜谷雨没有知情权,“姜谷雨那么喜欢易半仙,就算是假的我也该检讨我自己,避免此类误会再发生。是真的,虽然比较麻烦,但我会去找易半仙把话说清楚,不能因为这种狗血状况影响我和姜谷雨的友情。”
乐川没有我这么正襟危坐,两颊始终漾着淡淡微笑,“你不怕ta和你翻脸?”
“谁,姜谷雨?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知情不报她才会翻脸呢。不过我之前真瞒着她件事,我没告诉她,易半仙明确跟我表示过不接受她的追求。”本来也该易子策亲口去说,我转告算怎么回事。留意着乐川的表情,确定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小心继续道:“如果ta指的是易半仙,那他要翻脸就翻脸咯。我总不能对他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这样处理,行吗?”
乐川不说话,朝我勾勾手指。待我靠近,他撩起刘海,一记响亮的吻印在我额间,如同奖励一般。“我真佩服我自己的眼光,找了个德才兼备的好媳妇。我决定了,以后你出门看病赚钱,家里的大小事务也归你管。”
我也佩服乐川,夸人都不忘夸自己,笑着反问:“我主外又主内,你干什么?”
“保持住英俊的脸蛋和精壮的肉体,让你养我啊。”他大言不惭,直往我怀里拱,牵起我的手环住他的腰,“小灵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刻苦钻研暖床技能,包你满意,欲罢不能。”
不管谈什么严肃主题,乐川都有本事越聊越飞,我使劲揉乱他的短发发泄不满,催促他赶紧坐好。“话还没说完呢,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求证易半仙是不是真的暗恋我?”
“你确定要和男朋友讨论这个?”他顶着一头乱发懒洋洋地半趴在方向盘上,半眯起眼睛,“我建议你什么都不要做,你不隐瞒姜谷雨,她自己会去求证。”
“好,听你的。”打定主意,我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祈祷起来,“但愿是假的,不对,肯定是假的。我有什么可值得暗恋的,姜谷雨也说我不招人喜欢。”
“你不招人喜欢,那我算什么?”这回轮到乐川发泄不满,扯下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笃定地道,“小灵子,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刹那间,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翻江倒海地涌出心窝,眼眶发热,我低下了头。类似的话只有爷爷对我讲过,很久以前,他说我是个好姑娘。我会为他读报,我会帮他干活,我会为他晒烟叶磕烟袋,会把他亲手扎的风筝宝贝似的挂在墙上……
“乐川,我想我爷爷了。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通电话的那天是我爷爷的忌日,除了我,没有人记得。”
情不自禁又想起十八岁那年爷爷墓前流泪到睡去,醒来又继续流泪的自己,在那一晚我体会到了最深刻的孤独感,以为这世界上再不会有在乎我的人。还好,我遇到了乐川,他就坐在我面前,有最柔情的目光,最温暖的笑。
我几乎哽咽不能成言,他便轻轻地拥我入怀,“小灵子,想哭就哭吧。”
“不想哭。”我摇头,心里明白爷爷并不希望我因为失去他而难过,他想我快乐,所以给了我乐川,这也是我的天注定。“有时间你陪我回老家看爷爷,好不好?”
“好。”
“我也害怕孤独,你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好。”
“我还弄不明白孤独和寂寞的分别,等我彻底放下廖繁木,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好。”
“我要放不下,你也告诉我,好不好?”
“跟我耍赖是吧?”乐川可不糊涂,毫不客气地把我推出怀抱,胸有成竹地道,“我一定能把廖繁木从你心里挤出去,我有这个自信。”
听他这么说,我又想起了姜谷雨的爱情天平理论。乐川一定加注了许多砝码才令我有勇气站上天平的一端,俯视他,得他宠爱。他如此不计回报,不计付出,我与其一味得感动,不如自己更加努力,
尽我所能给他一份平衡的,稳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