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悠悠地挪到一把太师椅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宗道啊,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中年人声音沉沉的,像是压了块石头。
“师傅,弟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错了,您就罚我吧!”
道哥,本名郭宗道,龙腾武馆的大师兄,教徒弟练功的一把好手。
“罚?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死了伤了这么多人,政府和警察能不管?”
“这事儿我也有责任,不该去争那块地儿。”
中年人叹了口气,后悔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师傅,我们真没想到对方会下死手,以为跟以前一样,分出高下就收手,谁承想一个个都跟红了眼似的,停不下来。”
郭宗道低着头,声音跟蚊子似的。
“对方伤亡咋样?”
师傅问。
“听说死了三个,伤的还没统计出来。”
郭宗道回答。
“起来吧,去找你师娘拿点钱,给死掉的徒弟家里送去,就说路上出车祸了,人没了,每人先给二十万吧。”
师傅吩咐道。
“哎,师傅。”
郭宗道应了一声,想站起来,可跪太久了,腿都麻了,一下没站起来。
师傅见状,起身走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把他提溜了起来,又在腿上踹了几下,松开手。
郭宗道觉得腿上一股暖流,麻劲儿立马过去了,又能动弹了。
“宗道,你师弟们伤的也不轻,也给他们发点钱,回家养着去,轻的给一万,重的给两万。
“以后看病钱武馆出。”
师傅又叫住他,嘱咐道。
郭宗道连连点头,一溜烟儿跑到后院找师娘拿钱去了。
这位中年人,就是龙腾武馆的馆主东方朔,游龙八卦掌的第二十一代传人,从小跟着师父练八卦掌,功夫很是厉害。
改革开放后,他在上泽市第一个开了武馆,教徒授艺,现在武馆弟子多,实力强,在全国都数得上。
他的弟子在国内外武术比赛上拿奖拿到手软。
这次啊,龙腾武馆跟虎跃武馆杠上了。
虎跃武馆的馆主李天白,从小就开始练五行拳,那功夫也是很厉害的。
他的武功简单直接又刚猛,特别受年轻人的喜欢。
所以,他手下弟子一大票,武馆也是越办越红火,没多久就跟龙腾武馆齐名了。
龙腾和虎跃这两家武馆,都挤在同一条长街上。
为啥斗起来呢?
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呗。
以前这街还没开发,商户少,收的钱也少,两家武馆也就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几年,这条街上开了服装市场、美食广场啥的,一年到头收的武术基金,数目可大了去了。
于是,两家就开始较上劲了,明里暗里斗个不停。
东方朔和李天白也不是没想过坐下来好好聊聊,但因为分钱不均,一直谈不拢。
这几年,两家武馆的小打小闹就没停过,各有输赢,谁也不服谁。
三天前,东方朔和李天白又碰面了,都想出钱让对方走人。
结果嘛,不言而喻,又谈崩了。
李天白那暴脾气,直接放话了:
“东方馆主,三天后老河道见,咱们来个一锤定音,谁输了谁就滚出这条街!走了!”
东方朔也想早点结束这没完没了的纷争,李天白这话正合他心意。
于是,两边都派出了最能打的五十个弟子。
虎跃武馆那边,大师兄程柳,外号六子领头,龙腾武馆则是郭宗道带队,都按时到了老河道。
可谁承想,虎跃武馆有几个弟子中午喝高了,到下午还晕头转向的。
一动手,因为喝酒上头,下手就没了轻重,两边都打红了眼,开始下死手了。
李天白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这回惹大麻烦了。
他阴沉着脸给徒弟们包扎伤口,还让人把死了的三个徒弟的尸体抬到后院空房里。
然后,他自己躲进一间密室,琢磨着怎么过关。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拍得震天响,大弟子程柳在外面急吼吼地喊:
“师傅!快出来吧!武馆被警察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