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今早发生的事情。那一块金色的石块,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有一块,只是一块就好!他就可以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土豆是否丰收,好像无所谓了。
李二狗如是想。
丑时,李二狗实在是翻来覆去难受的紧,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棚去。
却看到有人打着火筒,有人借着月色,脚步匆匆。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这个时间点,正是休息的时候,怎么会有人脚步匆匆,朝东而去?
王二狗看到一个认识的人,问道:“宋大哥,你到哪去?”
那姓宋的老头皱了皱眉,这不耽搁时间吗?不过这后生时常帮自己的忙,那理应给他一个发财的机会。
“你没听说吗?温榆河故道附近,有人挖出了金子,说下面有金矿,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
李二狗心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还亲眼看见了。
可不是不让外传吗,怎么外面好像都传疯了。
“说不定京城都已经传来了,现在宵禁,那些人出不来,等到明日,跟咱们抢金子的人,就要多上许多了!”
“金子啊,只要挖出一块,咱们就发了啊!不必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了,村里赵老太爷过的日子,咱们也能过!还能过得更好!”
姓宋的老者目光之中满是贪婪。
李二狗心中微动,他觉得这样做不好,但也觉得,好像是一个机会。
两人相约而去,披风戴月。
走到官道上,随时都能遇到人,八旬老太扛背篓愈发佝偻,但脚步不停,六岁孩童携锄锄比人高。
李二狗惊呆了,他第一次觉得,在钱财面前,所谓的一切礼仪道德,都是虚妄。
那八旬老太知不知道,要是真有一背篓的金子,把腰都震断了都不可能背起来。
这些人,都是去温榆河挖金子的!
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到了温榆河故道,大晚上的,漫天火光,人头攒动,处处都是挥舞锄头的声音。
那八旬老太挥锄如飞,打在石头上火星四溅,扒开泥土看到是石头,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浓痰。
有妇人虽是三寸金莲,却健步如飞,锄头能挥出残影。
温榆河故地附近,到处都是这样的人。
管事的人不多,他四处奔走,想要阻止这些人,但是敌众我寡,这些人都被蒙蔽了双眼,哪里会管你是什么管事?
管事手舞足蹈,像猴子一样可笑。
大晚上的,挖到黄金我就跑,你怎么弄?你来追我?
当晚,又有几十人挖到黄金,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的传遍整个京畿。
王二狗看到人越来越多,他甚至看到一个熟识的人,这人给赵老太爷家当长工。
可来到此处,只能说明他为了挖金子,把长工的活计辞了。
第二日,整个温榆河故道,当真是处处都是人了。
芦苇阻拦挖宝?全部给他割了!
灌木底下,会不会更有金子?把灌木给砍了!
李二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将在他的心中隽永一辈子。
而在京城,温体仁和周廷儒,在夜间聚在一起,两两怔怔。
许久之后,周廷儒才叹息道:“叶狗又把咱们当猴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