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惠民抿了抿唇,郑重地点头:“我会仔细看的。”
他顿了顿,语气生硬却带着一丝关切:“你……该不会在发烧吧?过来,我给你看看。看完拿了药,赶紧回去休息。”
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让苏婉先去看病。
这待遇,跟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何惠民严格按照西医的检查步骤,确认她的确是感冒引起的发烧,而且烧得不轻。
写完病历后,把一个包着几颗药片的小纸包从桌面上推过去,“绿色的是磺胺片,治感冒的,一天两次,一次四片。白色的是安乃近,烧得厉害时吃一颗,不能多吃。”
“多谢。”苏晚晚把药小心放进口袋,然后掏出一个崭新的纱布口罩。
这是她刚刚趁人不注意,紧急让系统掉落出来的。
“何医生,”她看着他,眼神异常认真,“钩虫病要防,但更要小心麻疹。现在是高发季,村里孩子多,抵抗力弱,一旦有一个……”
后果不堪设想。
苏晚晚把口罩塞进他手里,“麻疹……可以通过空气和飞沫传播的。你是医生,接触的病人多,更应该注重防护。”
何惠民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纱布口罩,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这么好的细纱布口罩,在这个年头可是稀罕物,她就这么给了他?
他预想过苏晚晚可能会借机嘲讽他之前的态度,或者要求他道歉,但他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反而还在关心他的安危,提醒他注意防护。
“……我知道了。”何惠民有些狼狈地将口罩戴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复杂的情绪。
苏晚晚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周卫东就迎了过来,很自然地想去扶她的胳膊。
苏晚晚虚弱地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能走。”
周卫东也没坚持,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边半步远的距离,护着她往家走。
两人一路无言,但这份沉默的陪伴,足以让苏晚晚感到一丝难得的温暖。
然而刚走到自家院子附近,就见陈冬生像个小炮仗一样从屋里猛地冲了出来,手里竟然攥着半块棱角尖锐的板砖!
“冬生!你拿着板砖要去干什么?!”苏晚晚心里猛地一跳。
陈冬生看到苏晚晚,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眼眶通红地吼道:
“妈!白婶那个老虔婆欺负小霞!二狗冤枉小霞偷他家的烂红薯干,还动手打小霞!小霞还手把他鼻子打破了,白婶就……竟然拿着剪刀追着小霞,把小霞的头发给绞了!”
他越说越气,小小的身体因为无法遏制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我要去找那老虔婆算账!我要拿板砖拍死二狗!给小霞报仇!”
苏晚晚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站住!”苏晚晚扶着旁边冰冷的土墙,“先把板砖放下!”
“我不放!”陈冬生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狠厉,“她欺负小霞!她剪小霞的头发!我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原主苏婉过去的懦弱和不作为,给这孩子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每当弟弟妹妹被欺负,他都会像只被激怒的小兽一样,用最极端的方式去反击。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冬生此刻处于应激状态,简单的喝止和讲道理根本没用,甚至可能激化他的情绪,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她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冬生,你不能拿板砖过去。”
陈冬生眼眸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又怕了?像以前一样,别人一告状,你就只会打我们骂我们,说我们惹事?!”
“怎么会!”苏晚晚用力将他手里攥得死紧的板砖夺了过来,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谁敢欺负你们,我豁出命去也要讨回公道!但你年纪小,力气没成年人大,真打起来会吃亏。这种事,该由妈去做!”
陈冬生震惊地抬起头,“你……你去?”
苏晚晚安抚地对他点点头,转头看向旁边同样震惊的周卫东,“卫东,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他们,我去去就回!”
她攥紧了板砖,转身就朝着白婶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