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8日,雪。
苏晚晚被喉咙口的灼痛呛醒。
“咳,咳——”
她蜷缩在结冰的泥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肺部像被火烧一般疼痛。嘴里有股怪异的苦味,但她却庆幸地意识到——自己还能呼吸,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耳边响起。
【存活倒计时:1小时09分】
苏晚晚脑中嗡的一声。刚重获生命,却又被告知只剩一小时?什么鬼!
她强撑着从冰冷的土地上爬起来。
急诊科医生的职业本能驱使她迅速检查自身状况,结果却令她大惊失色——这副身体骨瘦如柴、矮了一大截,脸颊皲裂,手指上长满了紫红色的冻疮。
而原本应该在她颈部的致命伤口却凭空消失了。
“这不是我的身体…”她喃喃自语。
更奇怪的是,指甲缝里塞满了白色碎屑。她好奇地闻了闻,一股菌菇干燥后的气味钻入鼻腔。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墙上挂着一份泛黄起卷的日历,“1975年”几个红字刺得她眼睛发疼。
“我穿越了?”苏晚晚倒抽一口冷气。
【存活倒计时:1小时08分】
【宿主如果若再不采取行动,灵魂将被系统抹杀】
机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她头顶。
她环视这简陋的屋子。
一条长炕占据了大半个房间,但炕却是冷的。
四个孩子像受惊的鹌鹑一样挤在一起,身上盖着两床补丁摞补丁的薄被。
苏晚晚走近炕边,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孩子面色蜡黄中透着诡异的潮红,呼吸急促如破风箱。
其他三个孩子——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都用黑幽幽的、充满戒备的眼神盯着她。
医生的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对。
她果断上前扯开小女孩打满补丁的棉袄,露出的症状让她瞳孔猛缩——脖颈处的红斑、异常扩散的瞳孔,这不是普通高热,分明是毒蕈碱中毒!
“你妹妹中毒了,必须立即洗胃!”她毫不犹豫地抱起小女孩就往外走。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最大的那个男孩从炕沿扑了过来,右手哆哆嗦嗦地握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刀尖直指苏晚晚。
“放下我妹妹!”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上次你拿枕头捂妹妹…现在又想害她?走开!别碰她!”
苏晚晚愣住了,随即一段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苏婉,省城苏家的幺女,为逃避批斗,十一年前被过继给了一户贫农,后以养女身份嫁入红旗公社。半年前丈夫陈大勇在矿难中丧生,留下她独自抚养四个孩子。
几天前,苏婉哼着走调的歌谣,抱进屋一个陶罐。罐中装满了她秋天在山里采的灰白色菌菇,据说能美容养颜,她视若珍宝地藏了起来。
却不知道那是致命的毒鹅膏菌!
为了讨好刚来村里的知青周卫东,好嫁回城里去,原主今天特意从陶罐里取了一把菌菇,煮了一锅汤。因为分量不够,只给幺女陈小雪留了一碗。
“红伞伞,白杆杆…”苏晚晚无意识地念出这句童谣,心中一阵发冷。原主自己作死也就罢了,竟害得孩子也要命丧黄泉。
“妹妹还这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陈冬生眼眶通红,声音颤抖,“要杀就来杀我啊!”
苏晚晚没时间解释,抱着小雪继续朝门口走。
却突然想起—红旗公社根本没有医院,只有一个简陋的卫生所,而卫生所的赤脚医生刚好回老家去了。
【存活倒计时:1小时06分】
“哇—”
陈小雪猛然呕出一口暗红色血沫,全喷在了苏晚晚胸前。
“家里有肥皂吗?”苏晚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