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幔帘的掀起,被遮挡在屋外的冷风吹了进来,珠帘摇晃叮铛脆响,在安寂的冬日庭院回响。
他一袭绣着白羽仙鹤祥云玄袍,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的斗篷,兜帽将头部遮掩,只露出了那张与外面白雪一样白的脸。
一身寒霜风尘,仿佛越过了千山暮雪。
崔姒坐在屋中一张椅子上,后面便是妆台铜镜,那铜镜之中映照出她的背影,她抬首看他的时候,钗冠上的流苏微微摇晃,优雅灵巧,像是一只扑扇着翅膀,要振翅飞起的灵蝶。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这个意外出现的人,眼底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阿姒。”燕行川上前去,才走了三步,见她蹙眉不耐,又停了下来。
“阿姒,你这样真好看。”
他倒是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
崔姒皱眉,觉得有些烦:“你来做什么?我们之前在重山关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难道是她收了他的礼,又给了回了一封信,让他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崔姒立刻就后悔:“若是你觉得让人送来的那些礼多了,我明日便让人清点,还了你就是了。”
“不是。”燕行川回神,立刻就否认,“我不是为了那些东西。”
他连权势也并不怎么看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也只是因为身上不可推卸的负担,钱财宝物,他更是不在意。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在意,何况都给了你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有些明悟,“你是担心我借此提什么要求是不是,你放心,这些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能收下,我已经是很高兴了。”
怕就怕她什么都不要,只愿与他半点瓜葛都没有。
“那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崔姒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难不成你还想送我出嫁?”
她认识他那么多年,可不知他竟然是那样大度的人。
就算是忍了她另嫁他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来给她送嫁的事情。
他送嫁,或是都不用走到半途,他就能后悔,然后直接将她抢了带走。
燕行川哽了一下,想到那场面,他都觉得心都被撕成两瓣了。
还送嫁,他不到半路都能后悔,带着人跑了。
“阿姒,我今日前来,是要带你走的,阿姒,你跟我走。”
“你在发什么疯!”崔姒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而后勃然大怒,“我同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你的那些破事,我半点都不想沾染。”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贱,非你吃你的这份苦,然后还任由你作贱是不是?”
“我不是”燕行川煞白,忙是解释道,“我怎么能让你吃苦,还”
“你但凡还有良心,闭上嘴,立刻给我滚!”
燕行川愣了一下,嘴唇哆嗦:“我们之间,便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你永远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你做的最好的事,我心里指不定还念你两分好。”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姓江的有问题,你不能嫁他。”
“他有什么问题,我看有问题的是你,怎么,你是见我不回头了,就想诬赖他是不是?”
她大概真的是被气得不轻,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句句都带着刀子,往他心上戳。
燕行川闭了闭眼:“你到底是不会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