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日上三竿，僻静的街道尽头，却传出隐隐的小声对话。

大老头又重新点了点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眉宇皱起，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真是多事之秋。”他嘀咕道，“问过教堂那边没？事关信仰，他们合该做些什么才对。”

“修女说最近出入教堂的贵族们较往常少一些。”

“这样的话，甚至不能排除换季的原因啊。”

在他的对面，那名优雅的大小姐微微颔首，好看而美丽的容颜上唯有平静的神色。

“修女说会帮助我们留意一二。”

“朱丕尔呢？”

“去得匆忙，没能见到他。下周授课时我会说的。”

“……教堂那边人手不多，也是个麻烦事。”大老头吐出一口烟气，“赫尔曼的小女儿怎么进医院的？我听到的消息是得了辐射病，半身不遂至今未醒。辐射病这东西你应该懂一些吧，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我参与的。”

“嘶！”大老头揉了揉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要对赫尔曼下手了？”

那位大小姐摇头否决：“这是个意外。”

意外？

什么意外会把目前权势渐大的黑商，最喜欢的小女儿给打进医院？

你有本事倒是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说服我。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况且。”尤玫说道，“这是一个机会，黑商们最近的动作很奇怪，只要这个诱饵在，我总能抓住他们的蛛丝马迹。”

大老头皱眉：“但是她染上辐射病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同学、朋友、老师，这件事情恐怕已经传遍全风塔学院，搞不好赫尔曼今天就能弄清楚缘由。

“既然和你有关，那就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大小姐摇头，缓缓起身，眼中全然是平淡且冷漠的光，“贵族们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逐渐虬结在一起，迟早会威胁到我的事业，宛如腐败而散发臭气的肉，必须要切除一部分才行。”

大老头因她那如同刀子般直接的话语而沉默了片刻。

大小姐于是朝他行礼，而后随着自己的管家向外走去。

“虽然不屑于交好他，但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主动去招惹赫尔曼。”那位老头的话语从背后传来，“……以后可要看好你的手下。”

尤玫不置可否，身旁撑伞的管家便关上了身后的门。

“阿尔弗，过去吧。”

“遵命，大小姐。”

十五分钟后，他们坐着马车，在太阳底下一路行进，最后停在风塔本地的医院之中。

尽管阳光猛烈，但是医院之中依然充斥着冷飕飕的凉意。

看见这辆马车停下，就有人迎了上来。

窗帘拉开，露出大小姐那白皙的侧脸：“情况如何？”

“是赫尔曼。”外面的人说，“他亲自过来了，没带人。”

“果然……”

大小姐叹息一声，拍了拍座椅的扶手，管家便撑着伞，将她搀扶下车。

“病房里情况怎么样？”

好像浑不在意一般，尤玫冷淡地问，“希尔卡凛醒了么？”

“没有。”

迎接的人摇头：“这么多天以来，她的情况就和医生们所料想的一样，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很多人认为，她这辈子都不会醒来，就这样慢慢地死去……毕竟这是辐射病。”

“我知道了。”尤玫不再问话，扭头看向自己的管家，“我们上去。”

这家医院相比贵族的剧院来说不算大，两栋楼六七层，附带一部分地下空间。贵族们虽然很多看不上这里，但是作为边境伯极力扶持的医疗系统的一部分，这里得到了相当多的资金支持。

病房在顶楼，一进去大厅，便看到一旁休息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不甚友善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