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初晴进了后堂,端正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府衙的事,多谢殿下打点!”
京兆府尹不会无条件帮她,自然是眼前这位主儿授意的!
太子萧景明,相貌端正、气质儒雅。年仅十九,已有一国储君的威仪。
“快起来。”他虚扶了一把,感慨道:“上回见面你还是官家身,如今就是民女了。”
“蒙殿下不嫌弃。”桑初晴面色淡然,不卑不亢地道:“殿下,民女有不情之请。”
“你说。”萧景明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南阳侯嫡女,几乎每年宫宴上都能见到她,随着年龄增长,她不仅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这气度也是日益沉着冷静。
她的处世手段,他也是见过的。
私以为,若得此女入东宫做太子妃,何愁储君地位不稳!
只是……
桑初晴有话直说:“恳请殿下差人去户政处,用最快的速度,将我的户籍从桑家转到喻家。”
萧景明虽不解她为何如此迫切,还是同意了:“可。”
他感慨说道:“你救了孤一命,这么简单的事,岂有不应之理?”
桑初晴一笑,欠身为礼:“那就多谢殿下了。”
萧景明眼底里藏着遗憾,无奈笑了下:“你莫不是早知自己并非南阳侯亲女,才拒绝入东宫的?”
“殿下。”桑初晴俏皮一笑,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救你一命,你想要我的命?”
萧景明的脸色登时不好了:“孤护着你,谁敢要你的命?”
桑初晴心道:我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能护着我、且永远护着我!
但她嘴上说道:“德不配位,必有灾祸。我连南阳侯嫡女的身份,都觉得烫手,太子妃的位置更无法胜任。殿下乃良人,自当有佳人匹配。”
萧景明心情不愉,但也没再提这回事,转而道:“孤先前说要给你记一功,你拒绝领赏,莫不是早知自己身世、不想南阳侯府得益?”
“不怕殿下笑话,昨日我刚出了侯府,在外头便遇上了刺杀。”桑初晴唇线冰冷:“若非我自幼习武,只怕殿下只能给我死后追封赏赐了。”
萧景明一惊,瞧了一眼她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上头还在渗血。
他蹙眉:“那……你现在作何打算?”
桑初晴微微一笑:“殿下,初晴想请您帮忙……”
西市。
桑初晴回来后,见她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热情无比地给主顾介绍猪肉。
“炒着吃要这一块……小孩儿肠胃弱,用尾椎骨炖汤不腥不腻……猪耳朵、猪脸皮,卤着吃,炒点花生米,最适合做下酒菜了……”
她把他眼角的微红看在眼里,心想:长了瘤子尽快切除,等创口愈合就好了。
一转头,看见地上掉了个眼熟的木镯子,不由疑惑地问:“爹?”
送走客人,喻惊鸿回头。
看见那镯子,不免又悲从心来。
他叹了一口气,在小板凳上坐下,“不怕你笑话,这是送初雪的,她方才还给我了。”
至于桑雪说的那些扎心的话,他不可能对他亲女儿说。
自己一个人难受,就够了。
不想,桑初晴却问:“爹,这个能送我吗?”
喻惊鸿一愣。
桑初晴笑道:“听桑雪说,这是爹亲手做的。雕工这样精致,丢了可惜。”
“可是……”喻惊鸿看着她毫无芥蒂的笑,鼻子一酸:“你喜欢爹再做一个给你,何必要她……”嫌弃不要的东西……
后面这个说不出口,他改口:“她戴过的东西,委屈你了。”
“哦。”桑初晴点头:“那我等着!”
喻惊鸿忽然明白过来:他女儿聪慧得可怕!不是她多想要这只镯子,而是在拐着弯安慰他!
他内心一片感动:“晴晴……”
眼瞧着老父亲又要哭了,桑初晴没给他说煽情话的机会,道:“爹,把三哥叫回来吧,有事儿!”
喻惊鸿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什么事儿啊?”
桑初晴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