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莹莹被玉竹的话吓到了,差点就要求饶,转念反应过来,便很快说道:“不对,我又不是贱奴,难不成你们还想把我发卖出府不成?表姐姐,我就是用了下你这把匕首,没偷也没抢的,更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就这样你便要小题大做不成?若是姨母知道了,只会觉得你刻意针对我,可不会站你这边,保不齐,你还得给我道歉!”
这何莹莹还算稍微有些脑子,糊弄不了。
齐云棠唇角挂起嘲弄的笑,没任何争辩,对玉竹道:“把她以及所有行礼,都丢出去,棠苑容不下她!”
“齐云棠,你敢!”何莹莹以为她是怕了,蹬鼻子上脸起来,“让我住这里,是你一口答应下来的,这才一个时辰都没到,便想把我赶出去,我若是去姨母面前说道几句,她定问罪与你!”
“丢出去!”齐云棠不假思索重复。
玉竹也早就看不惯何莹莹,心里别提多高兴,立马带人将何莹莹的行礼丢出棠苑,连着把她也赶出去,“表小姐自己找个院子住吧,总之离我们小姐越远越好,不然有你受的!”说完,便用力关上了院门。
隔着大门,何莹莹用力敲击了好几次,里边也没人应答。
真是可恶!
回忆起那几个下人将御赐之物抬到暗室时的场面,何莹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齐云棠故意的,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不让她住在这儿。
不行,她就要住这儿!
娘之前说过,齐云棠若不是个女儿,这棠苑本该属于她何莹莹才对。
望了眼堆了满地的行李,何莹莹头大,这些东西,她一点也搬不走,先去找姨母做主!
今日就算是齐云棠滚出棠苑,也不可能是她走!
何莹莹也不知拿来的自信这般觉得,从棠苑离开后,一路哭哭戚戚的去了何氏住处。
今日,齐云澜的母亲周氏正好从庙里诵经祈福回来,她在庙里呆了一个多月,正与何氏聊的高兴,何莹莹冷不丁跌跌撞撞闯进来,满眼通红,惹的周氏扫兴,表情不是很好。
这国公府的人里,就属周氏脾气最差。
又因何莹莹穿着普通,她瞧着眼生,声音难免尖锐刻薄了些:“哪来的没规矩贱婢,还不赶紧退下?”
何莹莹也不识得她,只以为是来府上做客的,压根不放在眼里,她只知道,姨母会无条件帮衬着她,没理周氏,自顾自跪在何氏面前,大哭起来:“姨母,你要为我做主,表姐姐把我东西都扔出来了,还让我滚出府!她言行如此粗鄙,莹莹害怕!还请姨母做主。”
周氏表情怪异,几番打量何莹莹,才终于从记忆中将她身份揪了出来,原来是何氏的表亲,有几年没交集了,今日竟忽然冒了出来。
她第一眼便瞧何莹莹不乖顺,是个会挑事的,自是不入眼,冷哼道:“我竟不知道,棠儿什么时候成粗鄙之人了?”
何氏眼神闪烁了一下,大概是将周氏的话听了进去,面上不动声色,“地上凉,莹莹别跪着,起来说。”
何莹莹抽泣了几下,慢慢站起身,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大概便是,齐云棠看不惯她,故意陷害,找机会将她赶了出来。
周氏听了直乐,难听话是一句都不带藏着的:“你倒是会说话,来者是客的道理,棠儿最是懂得,怎会无辜欺凌与你?还有……谁会跟你似你,放着那么多客房不住,偏要上赶着抢夺别人住处?”
何莹莹被怼的无话可说,求助目光落在何氏身上。
书信中,姨母可是说了会好好维护她的。
可这会儿,何氏只是垂眸,不去看她,更没维护的意思。
何莹莹心里没底,主动求助:“姨母,这夫人如此说我,您怎能坐视不管呢?书信里,不是说好的,我来国公府,你护着我的吗?”
话是如此没错,可何莹莹污蔑的到底是她亲女儿。
女儿每日都能瞧见,是和秉性,何氏会不知?
早前她也是没想过,隔了这么多年,何莹莹竟是一点改变都没有,还与小时候一样,针对棠儿。
以棠儿心性,应是已经容忍了,只怕是容忍不下,才会出此下策,将人赶了出来。
思量再三,何氏说话已经不见半分偏袒维护:“既然棠儿不愿与你同住,便搬去西厢房吧,那里足够宽敞,也空着,你住着不比棠苑差,也更舒坦些,我稍后与你配些丫鬟过去伺候。”
周氏抿了口茶,打量何莹莹,直觉使然,这小姑娘,只怕是没那么好打发。
何莹莹泪眼汪汪,“姨母不喜欢我了吗?可是姨母答应要我住进棠苑的,我本意也是同表姐姐熟知,好培养下感情,当真是不想让事情弄得这般难堪,我独自一人大老远来的汴京,本就无依无靠,全然仰仗姨母……”
“行了!”周氏看不惯这点伎俩,当场打断,“棠儿与我们生活十几年,她什么心性脾气,还用得着你在这儿添油加醋的说道?只有西厢房,要住便住,若是不愿住,我让下人帮你将行李全都丢出府去,也未尝不可!你得搞清楚,这是汴京的国公府,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何氏仍没出言维护。
何莹莹到底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能不甘心的应了声:“是。”
她适才后知后觉看出,这说话的妇人,只怕也是国公府的,不然姨母不可能任由这妇人对她言语刻薄而不管不顾。
何氏叫了几个下人陪着何莹莹去收拾厢房。
周氏继续与她说着之前的话题:“那方丈可是说了,棠儿命数非凡,只可惜,姻缘线有些波折,还有大劫未临,应是小心些才好。”
何氏只笑笑,她从不相信这些,“人各有命,棠儿的路,只能由着她自己去走,我未有干涉的打算。”
“棠儿这姻缘线,方丈大师还与我细说了几句呢,瞧你也不上心,想来是不感兴趣,改日我亲自与棠儿去说罢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是有些累了。”
何氏点头:“回去休息吧。”
周氏应声,很快离开了。
直到彻底瞧不见人,何氏才收回视线,转眼间便瞧见周氏在桌上留了个黄色锦囊,里边露出了半截红纸,这是陂陀寺卜算特用的纸张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