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几年不见,球技长进了不少嘛!”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这两年您身体怎么样,冷叔。”
“死不了,我怎么也得死在你爸后头。”
六十多岁的男人精神面貌极佳,只是满头的白发额外显眼。他将球杆扔给球童后,手轻轻一抬:“坐。”
球场背靠青山,面朝流水。
陈京摘下帽子,难得收敛起了举止,“我听说您周二就回意大利了,津市这两年发展迅速,还想着带您到处逛逛,怀念过去。”
冷明晖摆手笑了笑,“年纪大了,走不动了。”
陈京注意到从见面到现在,他揉了近十次膝盖。
“您说笑了,您现在和小时候见没什么变化。”
冷明晖看了他一眼,常在海上漂泊的人,脸上有被海风明显吹过的沧桑,他双眼深凹,目光如鹰,如此穿透人心的眼神,陈京竟然承受下来了。
冷明晖满意地挑起眼尾,“你倒是变化颇大。算起来,有六年了吧。”
陈京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的笑意减少八分,“六年三个月零十四天。”
“我知道你们姐弟俩关系好,但人死不能复生,陈枝要是不死,你哪来的出头之日,女人最终还是得回归家庭。”
藏在桌下的手指骤然攥紧,陈京说:“我比不上姐姐。”
冷明晖哈哈大笑,球童点燃雪茄,他咬着说:“只是比你早懂事罢了,女人嘛,天生操心的命。”
陈京没说话。
冷明晖深深吸了一口,削瘦的脸颊显得锐利坚毅。
“我倒是跟你爸有不同的看法,男人就该顶天立地,你就是从小在陆地上被惯坏了,要是小时候跟着我一起去海上,早就能独当一面,何至于还专程过来偶遇,做我的生意,我说对吧,小陈京。”
陈京脸色一僵,迅速反应过来,黑眸幽深一片,“原来您早就看出来了。”
“你这点把戏在我眼里还不如鳄雀鳝。”
冷明晖自顾自地说:“那是一种淡水鱼,狡猾得很,最喜欢先拖拽饵料再吞食,上钩率低,但是我在墨西哥的时候天天钓,最后给它整得服服帖帖的。”
陈京怎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他已明白自己的意图,索性不再兜圈子。
“我想与您合作。”
……
白霖琛和秦子白回来时,发现气氛变了。
一老一少摩拳擦掌的,像是要干仗。
“冷叔,怎么了这是?”白霖琛问。
“你们两个,要不也跟着玩两把?”冷明晖似笑非笑。
秦子白微微一笑:“不用了冷叔,你们玩吧。”
白霖琛倒是想掺和,但是被陈京冷眼一扫,立马堰息旗鼓,“冷叔,京哥从小跟着陈枝姐打球,我可打不过他。”
冷明晖接过球童的热毛巾,仔细擦着手,“确实有所长进。不过就两个人玩,没意思。”
话音刚落,白霖琛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神往正前方瞅:“冷叔,我给您找个人行吗?”
冷明晖:“随意。”
陈京皱着眉,“冷叔,多一个人不好吧。”
“既然要合作,就得听我的。两个人输赢没有悬念,加个人才能将这场游戏玩得尽兴,怎么,没信心了?”
陈京攥紧手上的球杆,半响,才吐出一句:“您说了算。”
可他万万没想到,白霖琛竟然把罗川和庄星星带来了。
这一刻,气氛的沉默响彻云霄。
陈京毫不避讳地将彻寒的眼神落在庄星星头顶上,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还跟着罗川一起!
直到冷明晖察觉回望时,他骤然收回,舌尖不爽地扫过后槽牙。
白霖琛指着罗川介绍,“冷叔,这是罗川,陈枝姐的……”他谨慎地看了一眼陈京,见他没什么表情,忙不迭地说出来:“陈枝姐的小叔子!”
罗川没见过冷明晖,但他看过照片,被成为海上孤狼的男人,其气场当真是如肆虐的海浪,让人感到震撼和威严。
“冷先生好,我是罗川!”他肃然起敬,规规矩矩的鞠了个躬,很拘束。
既然是陈枝的小叔子,冷明晖勉强觉得够格,眼神自然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这位是……你女朋友?”
罗川慌乱解释,尤其是瞥见陈京要将球杆掰断的架势,冷汗都下来了。
“不是,是朋友!”
比起他的手忙脚乱,庄星星却冷静地过分,礼貌又并不过于殷勤的说了声“您好”。
或许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否则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这是在场所有男人的想法。
冷明晖淡淡地点了下头,飞速看了一眼她的双腿,抽出一根球杆。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