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虞东升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痛苦的痉挛。
“我,我没事儿。你,莫要……责怪李都尉。我们共事多年,相互扶持,交情……莫逆。他,他绝对不会有害……害我之心的。”他无力的摆摆手。
短短几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脸色由赤红转为可怕的青灰。
“郡守大人。”李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音哽咽,眼圈瞬间红了。
“有您这句话,卑职纵然蒙冤而死,也含笑九泉了。”
巨大的感激与后怕交织,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他深知,此刻虞东升的信任,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若郡守一口咬定是他下药毒害,他还真是辩无可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爷,您总是这般以己度人,心存良善。”虞夫人看着丈夫痛苦的模样,心疼得掉下了眼泪。
她一边替丈夫顺着胸口,一边猛地抬起头,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剜向李伟,“可您要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断断不可无啊!”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和指控。
在她看来,丈夫真是病糊涂了。
自己才离开片刻,他就遭了毒手,诸多事宜都是李伟一手操办的,不是他下的毒手,还能是谁呢?
“嫂夫人息怒,我立刻将那几位大夫、药铺的掌柜伙计、抓药煎药的所有人等,连同卑职的长随,全部带来,交由大人亲自审问,一定要查出幕后的真凶来。
一来,尽快为大人解毒;二来,也还卑职一个清白。”李伟虽然知道自己冤枉,但是也明白虞夫人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此刻他的辩解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找到下毒的人,才能洗脱他的嫌疑。
虞东升闭着眼,胸膛不断起伏,呼吸粗重如风箱,对李伟的提议似乎已无力回应,只是眉头紧锁,不时的呻吟几声。
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虞夫人看着李伟急于自证的模样,眼神中愤怒未消,却也生出一丝动摇的情绪来。
难道,下毒的人真不是他?
可是老爷分明是在吃了他的药之后才发作的。
“李大人,你速去速回。冬梅,你赶快去请胡大夫来,救老爷的性命要紧。”虞夫人深吸一口气,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真相可以日后再查,但是解毒救命,却是一刻也拖延不得。
“卑职遵命。”李伟如蒙大赦,爬了起来,冲出了虞府。
李伟带着一群人来见虞东升和虞夫人的时候,正听到里面有人询问:
“夫人,我胡某敢用人头担保,我的药不会有问题的。还请您实话实说,虞大人服用了什么东西?这,怎么好像是中毒的迹象呢?”
胡大夫这一句话,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李都尉的脸上。
“你们自己进去跟虞大人和夫人解释,谋害朝廷命官,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活腻了吗?”他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身后的几个人。
“大人,我们冤枉啊!”大夫们七嘴八舌的喊冤。
“虞大人不过是偶感风寒,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别说我们这些有着几十年从医经验的人,就是没出师的学徒经手,也不会闹出人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