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墙上，纵马跃下的吕布，所披的赤色大氅，如血旗翻卷。

方天画戟横扫之处，十七颗头颅，冲天而起。

胭脂火龙马突然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将一名鲜卑千夫长，连人带甲踏进冰层。

&34；围住那红袍汉将！&34；

拓跋扈目光一凛，声嘶力竭。

三十面青铜盾，组成龟甲阵逼近，却被画戟月牙刃卡住盾缘。

“破！”

吕布双臂筋肉暴起，竟将大半盾牌挑飞半空，盾阵霎时露出缺口。

臧霸的冰盾兵趁机突入，盾缘暗藏的尖刺划开敌人脚筋。

紧随其后的武安国，则是抡起紫金锤砸向冰面，蛛网裂痕中窜出的不是冰屑，而是臧霸预先埋设的，铁蒺藜。

鲜卑铁骑在冰面打滑，倒地后，又被暗器刺穿马蹄，顿时惨叫声一片。

……

暮色降临时，鲜卑中军已然溃退。

曹性瞅准时机，一箭射断左贤王大纛，韩浩立即擂动二十四面夔牛战鼓。

潜伏在阴山峡谷的郝萌部，点燃火把，从高处推下了数百个，裹着狼皮的草球——在鲜卑人眼中，这分明，是无数恶狼，在俯冲而下。

“长生天在上……”

拓跋扈的眼神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面对溃散的鲜卑人，吕布没有追杀，而是突然勒马转向河道上游。

砰！砰！砰！

画戟，猛击冰面，一击，重过一击。

早被武安国凿松的冰层，轰然破碎。

上游积蓄的河水，裹着晶莹剔透的冰碴，奔涌而下。

溃逃的鲜卑骑兵，瞬间就被怒涛吞噬。

一炷香之后，无数冻成冰雕的尸首，保持着挥鞭姿势，顺流而下。

……

是夜，八健将齐聚冰城。

张辽铁甲上，十二道刀痕皆在背后

武安国的大锤，沾满脑浆。

曹性箭囊，空空如也。

……

&34；此役，斩首三万，获战马五千。&34；

车胄展开竹简，忽然停顿：&34；我军阵亡……四百七十人，多数是被马蹄践踏……&34；

吕布一脸肃穆，解下佩剑，连剑带鞘，插入雪地，好似一座丰碑。

&34；把鲜卑人的皮甲，剥下来，给阵亡弟兄……当裹尸布。&34；

缓缓扫过战场，吕布突然又抓起一把带血的雪，塞入了口中，冰碴在齿间咯吱作响：“某，替这些汉家儿郎尝过了，胡人的血，是咸的！”

吞下这口血水后，吕布仰天长啸。

&34；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34；

在吕布的带领下，已经足足上百年，未曾在塞外响起的口号，轰然响起，久久不息。

&34；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34；

&34；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34；

&34；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34；

……

月华如霜，大获全胜的并州大军，点燃篝火，开始传唱古老的战歌。

他们身后，冰墙上凝结的血珠，折射月光，恍若万千红宝石，镶嵌在了水晶长城之上。

阴山北麓的狼群，闻到了血腥，却只敢在三十里外，对月长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