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沉沉叹了声气,退出书房。
打开门的那一刻,他脸色大变,“小、小姐。”
门大开。
姜也的视线,不偏不倚,和站在落地窗边的梁聿泊撞上了。
她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
简单烫过的头发蓬松地拢在胸前,白色波点衬衣领口勾勒纤细腰身,红色半裙包裹她笔直长腿。
和很多年前一样年轻。
四目相对。
梁聿泊心脏骤停了一拍,喉结猛地滚动起来。
死一般寂静的书房,响起她不虞的声音:“你没必要把你打拼下来的一切拱手让人,晏时不会继承梁家,你想要有人继承,你大可找人生。”
姜也眼睛有点红,胸口也说不出的酸涩。
她明明说过很多次,让他为自己考虑,不要把她和她的所有背负在身上,可他却一意孤行。
她像是不高兴,又像是为他打抱不平,回香江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抬起脸问他:
“你这样不累吗?”
梁聿泊狐狸眼一寸寸沉了下来,喉咙干涩,冰冷压抑的口吻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出去!”
姜也把包重重摔在地上,这么多年被滋养好的脾气破功,眼眶泛起水雾,“出去就出去,管家,把孩子的行李收拾好,我这就走!”
背过身的那刻,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扣住她手腕,把她往后用力一带。
差点带进了他怀里。
隔着不到一指的距离,梁聿泊甚至能闻得到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是阵清幽的茉莉香,很淡,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诱人甜腻,腻得他心浮气躁,就连陷进她腕处软肉的粗粝拇指也惊人的烫。
“没说你。”他嗓音粗哑,喉结边青筋迸出,蓦然失序。
他就这么攥着她的手,把她反拉了过来,弯下腰,视线落在夜夜入梦,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脸蛋上。
阿泰落荒而逃,顺手带上门,“小姐别误会,老板是在让我滚。”
梁聿泊冷冷吩咐:“让厨房送份餐点上来。”
“是。”阿泰隔着门道。
“不给阿时,就给满满,满满不要,以后就分给手下的人,再捐出去。”梁聿泊心脏仿佛被无数根钢丝紧紧勒住,凝着她的眼睛,好声好气和她讲道理:“我不会找人生。”
这话她接不上,他也并不想让她接。
沉默了下,他慌乱克制地松开她手,触感恋恋不舍地在他指尖流连,他嘶哑道:“ 很久没回来了,坐下说话吧。”
三个小家伙四个月大之后,她重回外交办上班,工作忙碌,假期更是少得可怜,每年回香江的时间从两个月压缩到小几天。
她偶尔会回燕京梁家小住,逢年过节两家人会聚会,他和梁时微偶尔会在陆家住几天,但那也不够
他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姜也闷闷不乐,抢了他的位置自顾自坐下来。
梁聿泊也不恼,坐在她对面,等厨房上了菜,任由她在他办公桌上大快朵颐,耐心地等她。
“不值钱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早丢了呢。”姜也腮帮子鼓鼓的,不轻不重扫过书桌上的各种摆件,都是她从前买来的。
和买时一样新。
摆上这些,书房显得没那么冷清。
她收回目光,心里嘀嘀咕咕。
岁数长了就是不一样,不仅不像以前一样喊打喊杀,人都耐心了许多。
梁聿泊黑眸涌动着她看不见的汹涌,勾了勾唇,“扔了你不得找我算账?好了,别气了,晏时那性格,就算长大了,也不会规矩待在内地,我慢慢教。”
“你不想要,但我偏要给。”
他不允许她拒绝。
他的,一直都是她的。
正要继续说话。
三个小家伙午睡醒了,听说妈妈在书房,不顾管家阻拦,屁颠屁颠跑下楼,踮起脚尖拍门,晏时的嗓门最大,叫得最欢,“妈妈,带我们去游乐园玩!”
梁聿泊一开门,就见三个像她的小家伙穿着几乎一样的衣服,排排站在一起,圆溜溜的大眼睛齐齐望着他,软乎乎地喊:“舅公。”
晏时有点记仇,小手环胸,高傲地昂着头,“你不带我去,妈妈会带我去。”
梁聿泊半蹲下高大的身形,捏了捏他脸,“带,现在就去,走了。”
满满不乐意了,跺脚:“不准带哥哥!”
两个小孩又吵了起来。
梁聿泊一手抱起一个。
大的哄完哄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