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深紧了紧她的肩,“已经调出来了,包括这些富商近期的动向,我也叫人去查了,很快会有结果。”
姜也心情压抑,沉默地握紧平安结。
招商局的车停在医院门口,陈局长亲自迎出来:“陆师,”
触碰到前方冷锐的目光,他迅速改口道:“陆先生,梁小姐,请。”
姜也上了招商局的车。
路上,陆见深给她喂了点水和点心,却无一例外,都被她吐了出来。
他对她的耐心向来充足,但她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火车上硬是被他强行喂了粥水,没几秒,吐了他一身。
她还固执地在医院守了一整晚,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
他来了气:“姜也,你想逼死我?”
“不吃饭除了让我难受,对查明梁聿泊死因没有半点好处,你考虑清楚,再不吃,我会把你捆到酒店,不让你插手任何事,逼到你吃为止。”
他语气少有这么重的时候。
这次,是真动怒了。
男人寒脸,眼里是漆黑冰冷的墨色。
隐约露出两三分在战场的狠厉与杀伐果断,就吓得坐在副驾驶的陈局长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更是给司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姜也愣住,平时陆见深若是敢用这十分之一的气性和她说话,她早就翻脸了。
她生气之余还很委屈,伸了伸脖子:“你捆,捆完我们也彻底完了。”
“是你想逼死我,你最好往我身上划几刀,就当还你那几枪,从此以后,你当你的陆师长,我做我的梁小姐。”
姜也脾气一上来,就听不明白好赖话。
凶完立马维持不住盛气凌人的形象,‘哇’的一声哭出来,眼里全是泪水。
对她好的小舅舅死了,陆见深还要气她。
她算是看明白了,男人的鬼话,只在床上奏效。
陆见深死僵,手背青筋直跳。
满车全是姜也啜泣声,声声哭在他心上。
她一掉眼泪,他就没辙了。
男人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发凉的指腹碰起薄红,他紧咬后槽牙,满身戾气瓦解。
有那么几秒,差点直接告诉她真相。
“不哭了,是我坏,朝你发脾气,我宁可死,都不舍得伤你半分,所以你别伤我心了。”他软下声调,带着可怜,“不吃饭,怎么撑到查明真相?”
大名鼎鼎的陆首长,低声下气讨小姑娘欢心,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车上其余两人不敢听,不敢看。
胆敢看一眼,这辈子也就到这了。
不过这对,倒是真的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姜也边抽泣边骂。
哭声渐渐小了。
香甜软糯的米糕喂在嘴边,姜也抿着发白的唇,最后勉强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在陆见深期望的眼神下,艰难吃了几口。
他说得对,她不能倒。
她也不想再让身边的人为他担心了。
她两三天没怎么合眼,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倚靠在陆见深温暖的怀里,眯了半个钟头。
身上覆了件外衣。
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公安局审讯室。
蓬头垢面的大娘二话不说,跪倒在少女面前,用满是补丁的棉衣,擦了把眼泪。
“梁小姐,我们祖祖辈辈都是靠山吃山的农民,没你的家世背景,一辈子都没见过好东西,能养出给工厂当司机的儿子,都已经祖坟冒青烟了,眼下我儿都死了,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命吧,我老婆子在这给你磕头了。”
满脸粗黑的老太太哭天喊地,重重磕了几下响头,发出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