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是把他当成鬼了。

林流云沉默一会儿，将手中持着的，与其说是短剑更像是长匕的短剑往前递了递：“我是不是鬼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如果你不配合，马上可能就会变成鬼了。”

褪去了刚从梦中被迫醒来的惊魂未定后，徐舟济也渐渐镇静下来，理智重新回笼后，他冷静思考，也是清楚这不可能是个鬼的。

只是生命被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徐舟济只能尽量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他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这胁迫着他的人，只看到一张青年面无表情的面孔，说不上冷酷，说不上温柔，也谈不上什么有杀气，硬要说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那就是，平淡。

他清楚，那种情绪上涌咬牙切齿叫悬着要杀了他的人才是最为好对付的，而这种平平淡淡，好似无论对他做出什么，又或是他做出什么，全都无所谓的人，才是最难以对负责人。

只是因为被误人正鬼觉得有点无语凝噎失去表情的林流云：……

脑海中思绪万千，现实中徐舟济可没有停下，他试着想往后一退，在发现那短剑马上跟了上来后就放弃了挣扎，谨慎道：“老夫自认一向与人为善，最近几年应当都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知阁下来找老夫是为了什么，还手持这种利器？”

“我觉得，说不定是老夫与阁下之中存在些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也一并解开，如何？”

“我听说你最近都在为四皇子寻找名医，可是他既非嫡又非长，也没听说跟丞相大人有什么渊源，要说的话，丞相大人似乎是从两月前才开始主动帮扶四皇子的吧？”林流云不动声色的问：”我这人一向就是好奇心重，遇到奇怪的事情就喜欢调查一通，可我调查了也没有发现什么能用的线索，不知道丞相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直接在今日为我解惑？”

徐舟济这下还真是有些迟疑了。

按理来说，知道这个一看就非常厉害又非常危险的人物没有要了他的命的意思的时候，他应该是会感到庆幸得，毕竟他虽然一口一个老夫，年纪也确实不小了，可是身居高位的人，能活，又有哪个想死呢。

可这神秘人问的问题又实在刁钻，他感觉他要是说出来，那他的面子也要丢光了。

林流云问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

在朝堂之中，众多官员的领头羊就是护国公跟丞相两个人，护国公自不必说，那可是太后娘娘的母家，有她出马，哪有拿不下的，而丞相这边就奇怪了。

本来跟太后那边接触的好好的，望明望轩之前还跟他说丞相教导了他们什么东西云云，结果忽然从某一天起，这位丞相就不乐意接触他们了，转而开始全心全意的为四皇子谋划，以前所钟爱的那些古玩字画全都不再感兴趣，一心一意的开始渴求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而徐舟济的回答，也将决定了林流云之后的态度。

假如徐舟济帮扶四皇子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坚定，理由并没有那么纯粹，可以用威逼利诱让徐舟济转换阵营，那自然好。

但要是徐舟济对于四皇子是认定了，绝不会转移，那么，不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就都没有必要了。

何必威逼出一个仇人，何必利诱出一个肉包子打狗？

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事的盟友？要这种东西干嘛，林流云还尚且没有觉得自己命太长，上赶着想找人背刺。

假如真是那样，丞相跟四皇子的结盟已经无可更改……

那，他这个领头羊的位置，也是时候让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