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福灵刚打扮完,就听到了门口的风铃再次被人晃动,她以为是柳期元还有话没有说完,于是就去开了门。
一开门,站在门口的竟是柳母和两个家丁。
福灵不满道:“你们来做什么?”
柳母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道:“怎么?见了自己未来的婆婆,就是这个态度?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福灵咬牙道:“我告诉你,明天就是我跟柳哥哥大喜的日子,你别想再使什么手段!我娘还在休息,有事在这儿说!”
柳母闻言也不再往里去,而是道:“你真以为,我家儿子是真心想娶你?”
福灵冷笑一声:“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这些话来挑拨我们两个吗?”
柳母不慌不忙道:“你可知,我儿子可是跟明家有婚约的。”
“那又如何?柳哥哥又不喜欢她!”
柳母不屑一笑:“我们暂且不说我儿子喜欢不喜欢她,我就跟你这个认知低浅的黄毛丫头说说,什么是权力?你以为,你跟我儿子结婚以后就可以无忧无虑了?告诉你,不管如何,柳家的家世终究比不得明家,权力更是远远不如,那么,你觉得,你跟他结婚,招惹了明家,那日后明家的报复,你该如何应对。”
“柳哥哥自然有他的办法!”
“哈哈哈哈!所以我说你是个黄毛丫头!我告诉你,明家捏死一个柳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说白了,即便我认可了你们之间的这份爱情,但已经招惹了明家,谁都改变不了被明家迫害的事实!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在跟你谈论什么狗屁爱情?我如今谈论的是你们福家和我们柳家的生命安危!”
福灵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只是从始至终一直相信着柳哥哥,如今这最深层的黑暗被柳母扒出,她终于是有些恍然大悟了。
柳母接着道:“说实话,我有些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去找明家的联姻!为什么不换一个!换一个权力没有那么大的!而如今,说什么也迟了,明家身为长安第三世家被如此羞辱,势必会疯狂地报复我们!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福灵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满是恐惧,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却什么也看不清,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害死了柳哥哥。”
她身为秦家的丫鬟,无比清楚权力这个东西的不讲道理,它可以让一条人命,一个家族,一夜之间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秦家曾做过不少这种事。
可她当时完全坠入了名为爱情的河中,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现实问题。
如今,她彻底迷茫了。
柳母见她这样,心里说实话,算不得高兴,但也算不得同情,因为这一次,她自己想通之后,也由于对死亡的恐惧,而忘却对这个臭丫头的憎恨了。
柳母叹息道:“现在还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明天拒绝参加婚礼,我后面会重新与明家调和的,而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至少能够你们母子俩生活,我摸着良心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善诚的一回了。”
福灵的眼神渐渐有些无法聚焦,她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量,点了一下头。
柳母拿出一张休书和一支外国进口的钢笔,道:“签了吧。”
福灵接过休书,轻轻打开笔盖,缓缓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柳母收好休书和笔,转身离去,最后提醒道:“自己以后找个人随便嫁了吧,我们女人,总要量力而行。”
院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片。
福灵似乎听到了乌鸦的哀鸣。
她缓缓站起身,看着天上暗淡的黑月。
“柳哥哥,无你,世间便无义。”
……
次日。
柳家的婚礼上邀请了众多的宾客。
柳期元特意邀请了秦家和夜家,毕竟其他世家他也多少难以请动。
柳期元穿好婚衣,来到秦雪月跟夜卫国面前,脸上满是笑容地邀请道:“我的伴郎伴娘,还请随我一同前往接新娘。”
秦雪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结婚了,不过还真是不习惯这个身份呢。”
柳期元微微一笑:“这次就麻烦二位了,也算是来撑撑场面。”
夜无寒颔首道:“我没问题。”
秦雪月也道:“既然夜公子没问题,那我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然后柳期元就带着二人上了马车,去了福家,一同跟着的还有柳母。
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的。
离福家还有几十步时,柳期元不断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掀开帘子,一把推下正在驾驶马车的车夫。
“少爷!你干……!”
“驾!驾!!驾!!!驾!!!!!!!!!!!”
夜无寒听着窗外这声声怒涛般的驭马声,不由得探出窗一看,前面柳期元的那辆马车正疯狂地往福家奔去。
他知道一定出什么事了。
秦雪月见夜卫国这略显慌张的脸,不禁问道:“夜公子,怎么了?”
夜无寒回道:“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当夜无寒二人来到福家大门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妄女婚衣吊东枝,慈母头破东枝树。
痴男长跪泪再无,态若魂断不似人。
秦雪月一步一步地,难以置信地走了过去,她抬头看着吊挂在树上的福灵,万千泪水夺眶而出。
她无声痛哭,怕惊扰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