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看见我还没死，她就逼问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出于害怕告诉了她，她就发疯去隔壁把那个老奶奶骂了一顿，然后把阳台也锁了，再次丢下我一个人出门……”

“要不是隔壁老奶奶担心我的死活，打电话报了警，说怀疑我家遭了贼，把我妈叫了回来，可能我早就死了……”

“后来我慢慢长大，我妈有一天盯着我，说我发育的可真是好……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打算把我卖给哪个老光棍当老婆，好卖出一笔价钱来，供她吃喝玩乐……”

“如果不是学校、社区和妇联的姐姐们强烈要求我妈至少让我读完高中，也许我……我现在……”说到这里，许小鱼说不下去了。

她垂着头深呼吸几次，抬起胳膊擦了擦泪。

“陈立飞……我一直不想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因为只有和你……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才会忘记那些让我痛苦和煎熬的事情，我和你们一样，自由，可以读书，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任何地方……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哪儿完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立飞突然打断她。

硬朗的声线在少女充满破碎感的声音中显得格外强势。

许小鱼一顿，随后苦笑一声：“今天被她看见我跟你待在一起，她是不会放过我的，也不会相信我们只是同学……她一定会逼着我……”

忽然，许小鱼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陈立飞。

“陈立飞，你不要给她钱！哪怕你有很多很多的钱，你也不要给她！”

这时，陈立飞却勾起一边的嘴角，有些无赖的笑了一声。

“谁告诉你我要给她钱了？”

许小鱼怔怔的说：“你……你刚才不是说要给她……给她钱吗？”

“我不那么说，她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你跟我走吗？”陈立飞说，“我这叫缓兵之计，懂吗？”

许小鱼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反应过来，有些惊恐的说：

“陈立飞，你不了解她，她会发疯的……她真的会发疯的！这些年，她本来就一直在吃一些精神类的药物，再加上酗酒成瘾……她就是个疯子！要是拿不到钱，她真的会发疯的！”

许小鱼急得眼泪又差点出来了：“你现在就走！以后千万别让她看见你！不然我真的会害怕她伤害你！她就是个疯子！”

许小鱼的身体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直到陈立飞开口。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就不怕她打死你？”

许小鱼面如死灰。

沉默了一会儿，陈立飞忽然问：

“你刚才说什么？她一直在吃精神类的药？”

许小鱼不知道陈立飞这个时候还关心这个做什么，胡乱的点点头。

“她吃了很多年了，街坊邻居都说她以前有狂躁症，要不是靠吃药，早就被抓进去了……”

许小鱼的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周淑芬在偶尔发病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在家里砸东西、打她的样子，不由得一阵颤栗。

可陈立飞这时却像是想到什么方法，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的笑声，看着许小鱼，说：

“她都有精神病了，这件事还不简单吗？”

许小鱼有些不解。

“小鱼儿，”陈立飞说，“相信我，没有人能阻止你得到自由，即便那个人是你妈。”

……

许小鱼没能明白陈立飞是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只要周淑芬活着的一天，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彻底摆脱掉她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