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抓住！

暴雨倾盆，汹涌的海浪像是一头巨兽顷刻间就将人吞了进去。

那不是沈肆谨第一次看到死亡，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他死亡。

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沈肆谨看着黎穗，第一次用上了冷漠的词汇。

“如果你这么不珍惜自己，今后，也不必叫我哥了！”

沈肆谨这话当然不是认真的，他只是想用重话，让黎穗有所顾忌，不敢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但黎穗却把他的话当了真，脸色霎时毫无血色，颤抖着问。

“哥，你不要我了吗？”

沈肆谨呼吸滞了一瞬，心口传来钝痛，但还是垂下眸子，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必须狠心。

温热的液体从白皙的脸颊滑落。

落在地上。

变得冰凉。

黎穗心好像空了一大块，理智上，她知道沈肆谨是担心她，情感上，听到这句冷酷的话，她却心痛的无以复加。

虽然只是一个如果，但沈大哥既然说出来了，是不是代表在他的规划里，两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分道扬镳。

因为沈大哥亲口说过的——

【我可以照顾你，直到你大学毕业，能独立生活为止。】

一开始，他就没说她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啊。

是她被这段时间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逾矩了！

沈肆谨不知道黎穗的心理活动，只是心疼之余更加恼火，让她保证一句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就这么难吗？

却不知黎穗此时已经有些轻微‘习得性无助’发作的症状。

持续性的消极情绪。

书房里一时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沈肆谨看着默默落泪的黎穗，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看着可怜兮兮的。

心中的火像是遇到洒水车。

呲溜一下就没了。

他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顿时软成一片。

“小穗，我是吓你的——”

“沈大哥，我喜欢你！”

寂静的空间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肆谨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怔愣看着黎穗。

黎穗眉眼弯弯，泪痕下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因为喜欢，我不想只当躲在你身后的妹妹，我也想独当一面，成为至少不拖累你的存在。”

“还有——”

“我自卑！”

“你身边的人，王叔，归夏姐，司机叔叔佣人阿姨，他们都对我很好，是很好很好的人。”

“而我的亲人呢，自私懦弱无耻，他们利用我，抛弃我，还想用我来威胁你。”

“这让我觉得羞愧，觉得颜面无存，觉得自己也跟他们一样，是那么上不得台面，如同吸血鬼一样的垃圾。”

“所以我不想告诉你，不想让你看到那么难堪的的我。”

“沈大哥、不、沈肆谨，我喜欢你，我黎穗，真真切切的喜欢你。”

黎穗的思维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她觉得既然早晚都要和沈肆谨分开的，早痛不如晚痛。

即便前方等待她的是深渊，至少也给了这段酸涩的初恋一份答卷。

比起虞归夏的勇敢追爱。

黎穗的告白，更像是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刑犯，她知道答案，所以没有任何期待。

书房更加寂静。

听到告白的沈肆谨神色僵硬，眼神恍惚，一时间分不清刚才听到的错觉还是真实。

女孩嘴角的苦涩像是一把刀插入胸口。

让他觉得心慌和懊恼的是，同样是妹妹，他无法像拒绝虞归夏一样拒绝她。

或许是沈肆谨没有第一时间的拒绝，给了黎穗一些渺茫的希望，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