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淑妃怒斥,“性命当前,谁还想得到事后分说?便是要分说,也得留下命!”
“依淑妃娘娘所言,日后岂非只要觉得自己没罪,便能忤逆犯上?”
“你家贵妃只是贵妃,薛大人是朝廷命官,她的上峰是太子,主上是陛下!”淑妃道。
宫女噎住。
皇帝面色难看。
“淑妃说的有理,贵妃,此事你的确处置不妥。”
崔贵妃脸色一白,试图说些什么。
皇帝转向相宜,话锋一转,“薛相宜,你所犯重罪为何,你可知?”
相宜略思索,便说:“深夜冒名进宫,乃是大罪。”
皇帝冷哼,“你知道就好。”
“若是人人如你一般行径,只怕不知哪一日,谁想谋反,也能随时随刻将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说到此处,皇帝面色一凛,“为你打掩护的,是东宫的良娣?”
相宜心中一紧,知道皇帝疑心起来,防备心更是加重。
“陛下,崔良娣是担心皇后娘娘,更是因臣强烈要求,她比微臣年纪还小,心软,所以才帮了臣。”
皇帝不语。
相宜怀疑,他是联想到太子了。
一个良娣都能深夜把人送进去,何况太子?
哪一日若是太子谋反,岂不是轻而易举。
相宜没想错,皇帝确实想到了这里。
崔贵妃抬眸,感觉到皇帝的恐惧,不经意给了林玉娘一个眼神。
林玉娘会意,便道:“皇上,旁的不说,就凭这一条,至少该先将薛相宜送往京兆府关押,等审清她身上旁的官司,再对她进行判罚。”
“皇上。”淑妃站了出来,“您龙体不适,还需要薛大人在侧,今日之事,薛大人不过是为了自保,权宜之计罢了!”
“淑妃娘娘,你是太子的养母,心疼东宫的官员,臣能理解,只是薛相宜如此行径,难叫人觉得她没有不轨之心,她方才几针便让陛下无事,臣斗胆问一句,她是否也能几针要了陛下的性命?”
“放肆!”皇帝怒斥。
林玉娘不慌不忙,垂眸跪拜。
殿内安静,皇帝审视的目光扫向了相宜。
不知过去多久,他冷冷道:“你扎针的手法是自创的?”
“是。”
“既如此,你将扎针之术教给太医院吧。你毕竟不是医官,为朕看病之事,还是交给太医院为好。”
相宜不曾犹豫,点头应了。
“至于你——”皇帝沉吟片刻,“你今日的确有功,朕不是赏罚不明之人,便算你功过相抵,朕不追究你的过错。”
“谢皇上。”
“不过。”皇帝看向她,“你身上还有人命官司,这却不是朕能赦免的。”
相宜一默。
皇帝道:“你将扎针之法写下,便回京兆府去吧,不要耽搁。”
“是……”
淑妃还想再说两句,相宜悄悄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多说无益。
淑妃皱眉。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小太监欣喜进殿,“皇上,太子殿下回来了!”
皇帝猛地坐起。
众人皆惊。
相宜呼吸屏住,攥紧了手,才保持住面上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