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正视和判断自己内心,在蜀州那三年,堪称炼狱。
直到回京,看到她跟在沈律初身边,他心里终于一松。
好了,姜时愿有喜欢的人了。
他没有影响她的脚步,她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走的好好的。
他心里的那道枷锁终于松了一点,听到那些夸他‘光风霁月’‘方正持重’的称赞,也终于能受得坦然了一些。
他乐于在远处守望,这是他自我赎罪的方式,他是这世上,最希望她幸福的人,他也以为她会过得很幸福。
毕竟那样一个鲜活向上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可偏偏就有人不喜欢,还对她大肆贬低——‘粗鄙’‘莽撞’‘无知’‘卑贱’……
文和郡主恨不得把这天底下最难堪的字眼都放在她身上,他在御书房外听得怒火丛生,然后做了此生最冒失的一件事——闯进了御书房。
明明他养大的姜时愿,温柔,细心,包容,有着别人都没有的坚韧。
皇上约莫是不想让姜贵妃失望,抬手便把他指给了她。
‘裴太傅至今未婚,稳重持正,堪称良配,便把他许给愿儿吧。’
姜贵妃没说话。
而他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句:‘全凭圣命。’
大约是从那时起,他对姜时愿真正起了所谓的贪念。
他想着——
或许他可以站得再近一些,如果她能接受的话。
姜时愿止住了眼泪,握住了裴彻的手:“那你现在可以释怀了吗?”
裴彻从思绪中抽回神,他笑了笑,点了点头:“那日在御花园的芙蓉树下,你点头说‘接受’时,我便已经释怀。”
“我对你真正的倾慕之情,始于那刻,始于你当面赋予我的许可,只是因为过去十年的点点滴滴,让我比别人更懂你,对你的感情也自然要比别人更厚重一些罢了。”
他缓缓说道,无比的坦然和赤诚,无关地位,无关年龄,只是一份真心。
姜时愿泪眼婆娑看着他,所以三年前,他毫无怨言,一个人担下那道赐婚圣旨,是因为在等她的许可吗?
因为她许可,他才敢再次靠近她。
姜时愿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会如此爱重她。
明明是人人仰望的清风明月,却愿意一次次卑躬屈膝,为她折腰,为她跌落尘埃把她高高捧起。
她也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会比裴彻更好,更懂自己。
姜时愿突然不想让他再等了,她要嫁给他!
“裴彻!”
姜时愿直起腰,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明天就成亲吧!”
裴彻一怔,忽地弯唇一笑,朗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