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轩从军兜里掏出二三十张布票,顺便问售货员,“同志,这种布适合做尿布还是给孩子做衣服?”
“做尿布有点儿可惜,大多用细棉布给孩子做衣服穿,又细又软和,穿身上不扎人。”
售货大姐边裁布边给他介绍孕期的注意事项,包括产妇如何坐月子,孩子怎样护理,事无巨细全教给了林靖轩。
随后才想起问孕妇的情况,“你媳妇怀孕几个月了?害喜了吗?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记住酸儿辣女,一般出不了大错。”
林靖轩摸着后脑勺难为情的笑了笑,“大姐,我还没结婚呢,这些都是给我妹妹买的,她刚怀孕三个多月,我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口味。”
“你妹妹都怀孕了,你还不结婚!小伙子,要不大姐帮你介绍一个好姑娘?”
售货大姐早注意到林靖轩是个军官,军装上是四个兜,手腕上还带着手表,这种“金龟婿”可得趁早下手。
“抱歉,我也刚定亲,只是没结婚。”林靖轩一听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赶忙找个借口拒绝她。
“可惜了,我家的小闺女高中毕业,配你刚刚好。”售货大姐听见他定亲了,很是惋惜。
“你妹妹坐月子可能得来年五六月份,天也热了,要不要再买几罐痱子粉备上?还有清凉油、风油精这些?”
“要,只要产妇用的上,都拿几瓶。”
林靖轩买东西像进货一样,售货大姐推销什么,他买什么,完全没有思考,反而他买的还很开心,一个劲儿的感谢人家帮忙。
结果等到他去结账时,网兜里装满各种各样的东西,全是孩子和妈妈用的,把他带的钱和票花的所剩无几。
“大姐,谢谢你昂,等我妹妹生了,请你吃喜糖。”
“哎,好,我一定等着吃你家的喜糖。”
他喜滋滋的拎着几兜东西出门上车,转头又往邮局跑,今天必须把东西寄走。
林曼妮早拿到早用,省的他们花钱去买,路途远还不方便。
等回营区后,李团也在第一时间得知周卫国家有喜的消息,当即拍了50块钱给林靖轩。
“给,帮我把钱寄给你排长,别拒绝!之前咱们说好的,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人真不经说!”
这次林靖轩倒没跟他客气,直接拿过钱揣自己兜里,又恬不知耻的的跟李团要奶粉票。
“李团,嫂子一看就奶水好,你把发的奶粉票给我呗,我妹妹娇气的很,不一定愿意亲自给孩子喂奶。”
“她当娘的不喂谁替她喂?哪个娘会没奶?奶粉那么贵,谁家喝的起,你别娇惯着你妹妹却累死周卫国。”
李团确实攒了好几张奶粉票,他也怕李嫂子一时奶下不来,孩子饿的哇哇哭,到时候他也得愁掉头。
“把奶粉票匀我一半,嫂子快生了,你准备那么多没用,留个一两袋应应急。”
林靖轩为了林曼妮恬不知耻的缠磨人,算是给李团长见识了,真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男人。
平时宁折不弯,刚毅的很,现在却为了亲妹妹弯腰求人,说起恭维的话信手拈来。
最终,李团被他缠的烦不胜烦,匀给他一半奶粉票,林靖轩笑眯眯的走了。
没多会,转头给他送来五瓶酱,不仅有辣椒酱还有香辣酒糟鱼。
“嘿嘿……我不白要你东西,这是仅剩的库存了,全给你。”林靖轩慷慨的把所有酱推到李团面前,谄媚的恭维着他,“你那么大方,以后肯定还会帮我留着票,对不?”
“你放心,我有好吃的头一个想着你!”
李团开了一瓶酒糟鱼,还跟之前一样的口味,越吃越上头,耳边林靖轩喋喋不休的说着好话,反观他一句没记住。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快下班也不得安生。”他干脆下了逐客令。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林靖轩这么能说,这是亲妹妹怀孕触发了他某项机能吗?
跟完全换个人一样!
“我走可以,刚才我说的话,团长记住了吗?”
“滚!赶紧走,在家你嫂子烦我,在这儿你烦我!你俩真是不给我留一点儿活路,没有片刻安宁。”
“是!马上走!”
这次林靖轩走了后再没来,李团把酒糟鱼藏在办公室里,留着他平时吃,把剩下的辣椒酱全带回家了。
周卫国趁着大雪封山前又去搂了几板车柴火,整个后院堆的满满登登,即使所有屋的土炕敞开烧,也能用到明年夏天。
林曼妮的肚子日益见大,周卫国的孕吐在喝了几次灶心土后也渐渐好转,终于不再闻味就吐。
“媳妇,晚上想吃点啥?”
林曼妮已经在东屋的炕上画了一下午画,周卫红也在炕桌上写写算算的不停手。
这回俩人倒是没嫌无聊,深冬农闲了,家家户户又开始“猫冬”生活。
“想吃大蒸饺,沾醋放辣椒酱的那种。”
林曼妮低了一下午头,脖颈发酸,周卫国细心的替她捏着脖子帮着揉。
“以后别老低着头画画,小睡会歇歇。”
“不行,我得赶在年前把这本画册寄出去,年后就收到汇款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去挣钱。”
这段时间周卫国几乎日日上山,捕到的野物全被他收拾干净冰冻上,隔段时间进城一趟去卖给郭开明,家里不能说日日进钱,起码也收获颇丰。
周卫红抬起头看着哥嫂俩人恩爱,早已习以为常,也帮着劝林曼妮,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嫂子,你这肚子越来越大,还是得养胎为主,挣钱有我哥呢。”
“放心,我有数,今年画完这一册,明年的过了年再说。卫国,把毛线拿来我打几针,也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