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位上的男人赶忙道歉:“哈哈哈,温悦妹妹,不要皱眉头哦,其实很简单的。”
他自我介绍:“我叫易锦笙,小时候的确和知寒是邻居,从小玩到大,大学也恰好在一个班,又做了三年的大学同学。”
说到转折处,他挠挠头:“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我这不就被迫回归现实嘛,被流放到这儿,当个闲散‘牧羊人’。”
温悦看向沈知寒,似乎是在确定真伪。
沈知寒点点头:“他家是从正攵的,前几年家里长辈出了些变动,没法在霖市保全他,只能把他外调到这里。”
无需再多言,温悦大概懂了前面这位易锦笙的人生经历。
有点像……贾宝玉?连名字都有点像呢,不过他比贾宝玉幸运点,虽然被“贬”到此地,但起码是个山清水秀的旅游胜地,身心总有一样是舒服的。
“你好幸福,你家人很爱你。”温悦由衷地说。
福利院的成长经历给她的性格底色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她现在认为,只要父母健在,孩子就是幸福的。
在此基础上,如果父母还爱你、关心你、照顾你,那你就是一个顶顶幸福的人。
在来之前沈知寒和易锦笙打过几通电话,电话中也对温悦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自从易家出事后,易锦笙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唉,怎么摊上了个这样的父母”“你这辈子因为你父母算是毁了”“真倒霉啊,多好一小伙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好幸福,你家人好爱你。”
易锦笙借后视镜与沈知寒对视,使坏道:“便宜你小子了,这么好一姑娘我要是早遇见我就追了,哪儿还轮得到你。”
沈知寒搂过温悦肩头:“她可不是一朵时刻准备被人采撷的花儿,这是一把可斩世间万物的刀。”
易锦笙:“认你做主了?”
沈知寒食指轻摇:“我是刀下魂,终于找到归宿了。”
易锦笙咬牙缓加油门:“够了!我算是知道郝帅为什么不来了,这狗粮谁爱吃谁吃去,我不吃,我、我血糖高!”
易锦笙在国道上行驶了大概三个小时,温悦把后座车窗下放了一点点,只是一个小缝,新鲜的新鲜空气会顺着小缝丝丝缕缕溜进来。
一路上,沈知寒和易锦笙谁也没问她为什么要开窗户。
快到目的地时,沈知寒才试探地询问她:“要不要把窗户关上,外面夜风很大。”
温悦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神洒在沈知寒脸上,“是不是快到啦”,她笑着说。
沈知寒饶有趣味问:“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没有和她说目的地是哪儿以及什么时候到。
温悦自信笑之:“俗话说听声辨人,我是闻风识路。”
“哦?”沈知寒倒是有些另眼相看,“怎么个闻风识路法?”
温悦闭上眼睛,越野车不比沈知寒放在京海国际地下车库的那些豪车们配置齐全,夜晚行驶时,车内除了必要的照明灯外再无其他氛围灯。
外面是莽莽草原和漫漫星河,沉寂亦黑暗,昏暗不支的门控灯虚虚柔柔打在温悦额头上,被立挺的眉弓和眉心三角区拦下光源,只能看到亮得发光的眸子。
“刚驶出机场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是在郊区,因为附近的空气有航空煤油的味儿;后来大概是路过了一下主城区,因为空气中有烤全羊和烤羊肉串的香味儿;再后来,大概是穿过主城区到达了附近的城镇,因为空气中有……牛粪和羊粪燃烧的味道。”
沈知寒微点下颌:“分析的不错,那现在呢?猜猜现在到哪儿了?”
温悦闭眼,用力吸入一整个肺的新鲜空气,又缓缓呼出,细细品味。
“我猜……现在到你这个朋友的家了,因为这里既没有主城市的喧嚣,又没有独属于当地人的烟火气息,这里只有——”
她贪恋不已地又吸了一口气:“这里只有风的气息,风里写着山川、湖泊和草原对宇宙的思念和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