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大的口气。

但是楚泠玥并不想招惹是非。

而且这里的一切，气氛都实在太过诡异。

她不想在这里多待，想了想，又问：“怎么买？”

那老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他抬起眼皮扫了楚泠玥一眼：“拿你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换。”

楚泠玥一愣。

她身上最贵重的东西？

当时被南疆人带走匆忙，又是晚间。唯一贵重的也就是手上的镯子，这还是当年她及笄后父皇特意命人按着她自己设计的花样打造的，她戴了这些年，一直未曾拿下。

但是这个镯子她根本就舍不得。

还有……

再就没其他了。

楚泠玥想了想，指了指自己发间的簪子，道：“这个？”

这个算不上贵重，是圆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给她簪发用的。

那老人皮笑肉不笑地看她：“姑娘，你不实诚啊……”

楚泠玥苦笑，最后露出手腕上的镯子：“那就只有这个了……这是亡父送的，具有纪念意义……”

老人的目光落到楚泠玥的镯子上，脸上露出了点笑意：“就这个了。屋子里的人你随便选，但是只能选一个。”

楚泠玥：……这简直是强买强卖！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此刻心里万分后悔，怎的就听了那小姑娘的话，跟了出来？又怎的就把弥荼支开，不然有弥荼在，她说不定还能解释几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楚泠玥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而开始专心挑人。

反正得买，那最少得挑个合心意的。

笼子里的人都听见了楚泠玥与老人的对话，纷纷朝楚泠玥伸出了手，想要她买走自己。

甚至有几个会大乾语的，更是高声用大乾话喊着：“贵人，买我，我会担柴挑水，会做粗活……”

“我虽然做不了粗活，但是我能读书写字，还会蛊毒，可以帮你杀死你想要杀的人……”

楚泠玥硬着头皮从头到尾再走了一遍。

她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男子全程闭着眼，坐在原地，似乎这一切与他没有关系。

身上伤痕累累，特别是那一张脸，几乎没办法看了……

楚泠玥突然就想起前世的自己，被剥了脸皮的自己。

她心里一酸，指了指那个男人，对老人道：“就他吧。”

老人喜出望外地小跑着过来：“真的就他了？可不许反悔……”

楚泠玥狐疑地看他一眼：“这人有什么不妥？”

老人嘀咕：“那倒没有，就是有点儿……不太听话……总想着攻击人……”

正说着，那人睁开了眼。

被毁的一张脸上，那双眸子在睁开的瞬间迸射出异彩。

这一刻，楚泠玥甚至忽视了他的那张脸，眼里只有他那双黑如深潭的眸子。

他看向她时，眸色没有一点波动。

不似其他人，或喜悦，或失落……就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楚泠玥点了点他：“就他了，我再挑不出其他人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镯子脱落下来：“先写份文书吧，别后续有什么麻烦。不然的话，我就不买了。”

老人瞥她一眼，这回倒没恼，还笑嘻嘻地：“马上写马上写。”

说着，他打开铁笼门，拽着那人身上的链条，将人拽了出来。

同时，将那链条放进了楚泠玥的手里：“自己牵好了，要是中途跑了，可别怪我。”

楚泠玥这才发现，这人怕是一身的伤。走路都 一跛一跛的……

老人转身去桌前写文书去了。

没一会儿，就写好，递过来，让楚泠玥过目。用的还是大乾与南疆两种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