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玥不确定周雪容是不是因为做错事，想躲避惩罚，所以才会装作这样子。

她想推开周雪容，却见她死死地扒着她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泠玥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动，任她哭湿了她的衣服。

许久之后，周雪容才松开楚泠玥，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娘，你是不是也不要姩姩了。姩姩这么多年没看到你，都好想你。姩姩不认识她们，你带姩姩走，好不好？”

周雪容面上神情单纯又渴望。

楚泠玥一愣。

她捕捉到了周雪容话里的那一句“这么多年没看到你”，心里一突。

楚泠玥扶住了周雪容的肩，沉声问：“什么叫许多年没看到我？你昨日不是还看见我了吗？”

“呜呜……不是……不是……那不是姩姩，那是妖怪……呜呜……她把姩姩赶跑了……姩姩好像呆在一个黑黑的房间，然后睡觉觉。后来……后来……姩姩就醒了……”周雪容的语气和动作如同五岁孩童。

楚泠玥蓦地想起，周雪容，六岁那年，起了那场高热后，确实是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她，其实是很黏她的。

虽然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楚泠玥又忙着府里的中馈还有各种铺子要打理，见她的时间很少。

但每回见到她，她都是很依赖她，总是会软软的叫她娘。

也是很活泼的，总是想把她所有的事都分享给她。

那场高热之后，就对她有疏离了，人也变得沉闷，不怎么说话。

老夫人说是孩子没什么精神才会这样，她让太医过来看过后，也是没事，就只当是小孩子多变，就没管再多。

后来周雪容就对她越来越疏离，不怎么跟她接触了。

她曾经还为这个伤神了许久。

重生回来后，她只当那个时候是老夫人和云绮告诉周雪容自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才会这样。

现在看来，或许……她可以往别的方向想一想？

楚泠玥深吸一口气，压下起伏的心绪，将声音放柔和了几分：“所以，姩姩的意思是，那个妖怪，把你的身体占了，然后把你关起来了？那你怎么出来的？”

周雪容脸上的神情极度认真，不似做假。

半晌，她才皱着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那个蠢货，她让那个大坏蛋掀我的衣服……娘说过的，不能让别人摸的……我气极了，我就打那个大坏蛋了……后面又不知道怎么了，我又没办法动了……”

周雪容说到这里，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嫌弃。

“后来呢？”

“后来……哦，后来，又是这样，我被气坏了。这是我的身体，我不准她这样，她这样是不对的，不听娘的话……我就使出浑身的力气打那个大坏蛋……然后我突然好像又能动了，就使劲儿跑啊跑啊……结果又摔倒了……呜呜……好疼……”

楚泠玥看着她脸上一片懵懂天真之色，压下心中的激动，轻声哄道：“好，那姩姩再睡一会儿？我让大夫过来给你上药。然后一会儿娘给你吃糖，好不好？”

周雪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真的吗？太好了……”

话说到一半，她脸上的笑容又垮了起来，悄咪咪地对楚泠玥道：“娘，还是不吃了。祖母不让吃糖的……等下祖母知道了会让嬷嬷打姩姩……”

楚泠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艰涩地道：“不会的，娘保护你。先睡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