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丰钱庄内部的人员和架构改制,与外部相关钱庄和商行的业务调整,是同时进行的。
钱庄这边主要是收回他们发行银票的权利,以及朝廷会对各家钱庄实施一些必要的监控。所有的改革都会有一个试点,而钱庄改制的试点,就是宝源钱庄。
黎正则和寇斌两人,直接去了宝源钱庄上京分号,要求见东家。掌柜负责上京宝源钱庄多年,自然是认识黎正则和寇斌的。
掌柜弯着腰一脸笑的,把两人请进接待室,然后马上让人去请凌家家主。凌家家主昨日听庸王妃说,没有把事情办成正郁闷着呢,就听小厮来报,中书省的两位大人要见他。
凌家家主凌耀英一听中书省的人要见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好。但他没有时间细想了,人在钱庄等着呢。他马上坐轿子到了钱庄,见到黎正则和寇斌,连忙笑着行礼。
黎正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说这位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楚国公,但面色平静的说:“今日来是想通知你,以后宝源钱庄不可再发行银票。之前已经发行的银票,你们要在一个月之内兑换。”
凌耀英脑子嗡了一下,一个月兑换完,这是要他们宝源钱庄倒闭啊!
“大人,一个月时间太紧张了。”凌耀英笑着说:“钱庄没有那么多现银啊!”
“这个是你要操心的事情,我们也是办差。”黎正则说:“另外,你们钱庄以后每季都要接受朝廷的审查,希望凌家主配合。”
黎正则站起身,“好了,凌家主做准备吧,后日官府就会发出通告,让手中有宝源钱庄的百姓,一个月内兑换现银。”
“这”凌耀英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拦住要走的黎正则问:“是所有钱庄的银票,都要在一个月内兑换完吗?”
黎正则朝他笑了下,“宝源钱庄是试点。”
说完他大步走了,留下凌耀英呆愣的站在那里。怎么会这样?他的靠山可是庸王府,大乾的这些钱庄,没有几个有他的靠山硬,怎么会选他家的钱庄做试点?
而且期限是一个月,这明显是在为难他啊!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急的来回踱步,最后想到了姜钰身上。聚丰钱庄和商行改制是姜钰一手抓的,拿宝源钱庄做试点,必定是她下的决定。但是,他没有得罪楚国公啊!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赶快去庸王府,他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想趁着改制牟些利益,没有想到却被人先开刀了。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庸王府,见到庸王就说了遇到的事情,然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庸王眉头紧皱,他并不知道庸王妃去找姜钰的事情。
凌耀英见他不说话,又道:“事情肯定是楚国公授意的,我没有得罪过她啊,是不是王爷你你与她有些龃龉?”
他觉得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庸王听了他这话,看向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善。虽然他平日总是让着庸王妃,但不代表他真的窝囊。凌耀英没有质问他的资格。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庸王没有理他,让人去后院把庸王妃叫过来。他觉得事情很有可能是出在庸王妃的身上。
此刻,庸王有些后悔同意秦雅琳和凌启辰的亲事了。他的王妃若不是想着把雅琳嫁给凌启辰,也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庸王当初能在争皇位的斗争中活下来,现在还能跟皇帝的关系不错,就说明他不是个蠢人。所以略微一想,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一会儿,庸王妃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答应凌家的事情没有做好,她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王爷喊妾身过来,何事啊?”庸王妃敷衍的朝庸王行了一个礼。
庸王对此一点不生气,他还笑着问庸王妃,“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有些不适?”
庸王妃脸色有些僵硬的点了下头,她哪里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庸王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凌耀英,问庸王妃,“你可是去见了楚国公?”
庸王妃脸上带着心虚,但还是点头道,“是,我昨日约了楚国公喝茶,跟她谈了一些事情。”
庸王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你与他谈什么了?”
庸王妃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刚才心虚是因为她私自去见了楚国公。过了那股子心虚的劲儿,她就理直气壮的说:
“聚丰钱庄改制的事情,是楚国公负责的,我就与她商议,能不能让宝源钱庄,保留发行银票的权利,楚国公拒绝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带了怒气,“后来我又与她说,宝源钱庄不保留发行银票的权利,就让宝源钱庄,以后可以兑换税银,楚国公起身就走了。立了两次功,他便如此目中无人。别管怎么说,我都是皇家的人。但是他一点面子都不给,王爷,我们不能让她如此欺负。”
“住口!”庸王声音里带着怒气,“我不是跟你说过,聚丰前装改制的事情,是经过皇上同意的。改制之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皇上。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是在跟皇上争利。”
庸王妃被当着别人的面训斥,满脸通红,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尽了。她梗着脖子说:“你朝着我吼什么?那姜钰在我面前张狂至极,她这是在给我难堪吗?她这是在打你庸王的脸。”
庸王被气的脖子上都冒了青筋,他深吸了两口气说:“你是不是跟楚国公说什么不好的话了?”
“没有。”庸王妃道。
庸王见她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抓起手边的杯子,啪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然后对着庸王妃大吼,“快说!”
庸王妃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脸色都有些白,结结巴巴的说,“我跟楚国公说,不要以为办了两件大案子,以后的仕途就畅通无阻了。”
庸王颤抖着手指向她,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楚国公不给他们穿小鞋,给谁穿。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大步往外走。他得赶快进宫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