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之间各有各的心思。
“好了,正事说完了。”老爷子突然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钟叔,把我珍藏的那瓶酒拿来,今晚我们爷几个喝一杯。”
钟叔犹豫道:“您的身体”
“怕什么?”老爷子摆摆手,“可淑酿得最后一瓶好酒,不喝可惜了。”
可淑是老爷子的夫人。
酒过三巡,老爷子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话也多了。
他讲起年轻时和奶奶的趣事,讲顾淮深小时候调皮非要抱着玩具枪在玩具车里睡觉的糗事。
讲起顾擎深小小年纪就很有作为大哥的担当,每次顾淮深闯祸被老爷子教训跪祠堂,顾擎深都偷偷会带零食进去投喂弟弟。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父母还健在时候的故事,顾父顾母离开后,整个顾家便都变了。
整个晚上,初穗时不时悄悄观察着顾淮深。
他今晚喝得比平时多,冷峻的眉眼染上几分醉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但是能清楚地看见,他眼底流露着对面前这位老人的不舍。
当天晚上,几人自然留宿在老宅。
夜色渐深,老宅归于寂静。初穗站在客房的窗前,望着庭院里被月光笼罩的梧桐树。
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座宅邸历经的沧桑。
初穗轻推开卧室的门,看见顾淮深独自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脱去了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
男人没有开灯,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侧脸轮廓,也照出了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初穗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心底无端刺痛了一下。
人走到他身边,顾淮深没有抬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任由烟雾在唇边缭绕。
眼底隐忍,初穗在他脚边蹲下,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那只手冰凉得吓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感受到柔软,顾淮深终于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
“我没事,去睡吧。”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明天还要回片场。”
初穗摇摇头,固执地握紧他的手:“我陪你。”
感觉到他没有推开自己,初穗起身。
顾淮深见状将手边的烟拿远了一点,避免烫到她,然后便感受到自己怀里闯入一股馨香。
初穗轻轻环住他的腰。
顾淮深身上平日里的雪松香淡了许多,混合着烟草和威士忌的气息。
感受到那双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背后的衬衫。
顾淮深手里的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烟掐灭了。
男人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穗感到颈间一阵湿热。
骄傲如顾淮深,连流泪都不愿让人看见。
她的心揪成一团,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