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偷偷去打听,说邻村有个刚淹死的闺女”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九万!”
"九万?"我震惊地重复。
“呵!”李婶的笑声比哭还难听,“我儿子命才赔了八万!”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撕扯着纸钱,“那阴媒婆说,保证是个雏,身子白净,那闺女家里有个儿子下个月结婚着急用钱才这个价,不然十万都有人抢着要”
我胸口发闷。
这世道,活人娶不起媳妇,死人倒比活人金贵。
“可我们供儿子上学都花光积蓄,那点赔偿款办丧事也花了大半,我们哪还有这么多钱,那天晚上……”李婶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我和老头子吵得天翻地覆”
她的目光落在堂屋右侧的黑棺上,“儿子还躺在棺材里呢,我们都心烦意乱。”
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席卷整个堂屋,吹得纸钱漫天飞舞。
李婶猛地住口,惊恐地看向偏房。
红棺上的黄布不知何时滑落了一半,露出下面暗红的棺木。
“那晚,老头子喝了点闷酒出去了。”
李婶的声音发抖,“第二天回来时,却兴高采烈地说儿媳妇有着落了!”
我的心突然揪紧了。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问题。
“他说昨晚去打听到了。”李婶的眼神变得恍惚,“说找到了一个刚死的姑娘,家里穷,只要三万……”
偏房突然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尖锐刺耳。
李婶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知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就问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婶说到这,还生怕隔墙有耳,朝着院门外面看了几眼,这才回过神来,跟我说了她老伴那晚出去发生的事。
她老伴那晚喝闷酒出去后,就又去找了阴媒。
在她哀求下,阴媒婆拗不过,就说旁庄刘四喜家两个星期前的确死了个小闺女。
是给刘四喜傻儿子当媳妇的,本来是给刘家续香火的,结果没曾想是个短命鬼。
那姑娘年纪不满二十,而且胚子长得还非常不错。
只是那姑娘都已经下葬了。
李老头一听这话,脸色像苦瓜,就对阴媒说,“她都跟刘家儿子结了婚,都是刘家的人了,再跟我儿子在一起,这不就成了二婚嘛!”
阴媒婆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瞪了李老头一眼就说,“你又不想花大价钱,又想要好的!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也不想想,要她家闺女清清白白是个黄花闺女,就长的那胚子,还轮得到你头上?”
李老头被骂的话都不敢说了。
阴媒看到他老实巴交的,语气软了下来又说,“其实那姑娘是在跟刘家傻儿子结婚当天死的,还没过刘家门槛,算不上二婚。”
李老头听了这番话,也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就问阴媒娶那姑娘要多少钱。
阴媒婆伸了三根指头,对李老头说:“三万包圆,刘家还给你送上门。”
比起九万,这价钱少了一大半不止,而且剩下的赔偿款差不多也够了。
李老头当时就有点心动,就说跟阴媒婆一起去刘四喜家瞧瞧。
结果阴媒婆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头摇的像拨浪鼓。
李老头见阴媒婆脸上畏畏缩缩就知道不简单,追问好几句后,阴媒婆才对他说。
“那闺女死的不太干净!”阴媒婆有点害怕的往头顶房梁指了指,哆嗦的说:“上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