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她疯狂的声音传到阮流筝耳边。
“什么?”
“你……”
“来人,娘娘疯魔了,送她下去。”
裴玄猛地将手中的伞塞到李臻手中,大步往前走到皇后身边,没等她下一句说出来,抬手扯住了她衣袖,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在她脖颈处劈了下去。
登时皇后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了下去。
裴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倒在了雨幕里,瓢泼的大雨片刻就将他衣袍淋湿,宫人连忙上前扶起了皇后,阮流筝惊魂未定地站在那,直到宫人走出很远,才想起站在雨幕中的裴玄。
她抬手接了李臻手中的伞跑过去。
“殿下。”
一道白光照在裴玄沉沉的面容上,她与裴玄的神色对上,心惊于那眸子里的暗意。
“殿下?”
她又喊了一声,一时心中竟生出些怪异与慌张。
“没事。”
裴玄敛下眼,语气片刻便恢复正常。
“孤方才见她行迹疯迷,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伤着你。”
阮流筝还记挂着她方才的话。
皇后说了一半便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可阮流筝总觉得有哪不对。
“她刚才说……”
“方才晚膳的时候,孤才听李臻回禀,说她受不住事情已有些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冒雨跑出来?”
“那会怕吓着你,孤便没和你说。”
裴玄晦暗的神色一闪而过,温声拢了阮流筝耳侧的碎发。
阮流筝想起方才皇后那言语错乱又疯狂的样子,一时也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怪异。
皇后的话如何能信?
她入宫不正是圣旨赐婚,还能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吗?
两人一同进了内殿,文帝正站在窗子前,看了一场在乾清宫外的闹嚷。
他看着裴玄入了内殿温和请礼的样子,脑中回想的却是方才他在乾清宫外吩咐下人的场景,还有那天在慈宁宫,他闯入殿内,手中持剑,他已许久没从这个病弱的儿子身上,看到三年前的模样了。
文帝开口喊了起。
“深夜叫你们过来,原也没有别的,只皇后这件事,朕想让你们一同看看意见。”
阮流筝默不作声,裴玄掀起眉角。
“娘娘如何,证据摆在面前,父皇秉公处事,儿臣自然放心,又如何能给得上意见?”
外面闹翻了天,文帝收回了玺印,却迟迟不下命令。
“她罪孽滔天,朕是杀了她也不为过,但她底下还有两位皇子,有她的外戚母族,玄儿养病渐好,日后总要再回这朝堂上,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此言一出,裴玄咳嗽了两声,温言道。
“父皇体恤,儿臣身上这又伤又病,出来走几步路尚且累,若要如您所言再参与这朝堂事,只怕还真要心力交瘁了。”
“朕渐渐老了,日日处理这朝堂事也是不得心力,偶尔听听别人的看法也好,你且随意说。”
“皇后娘娘做了什么错事,那便自己担着后果就是,几位弟弟都无辜,又何必多作牵连。”
文帝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神色里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裴玄任他打量。
屋内安静了一会,文帝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还真如当年一样心善。”
“本就无错,儿臣不过是秉公而言。”
寥寥几句话落,文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以批奏折为由挥退了他们。
才出了乾清宫,裴玄撑着伞与阮流筝一起往前走,不动声色的一个眼神落下去,李臻已了然往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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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文帝去了凤仪宫。
他才入了内,面前就扑过来一道身影,皇后披头散发死死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