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朕拦住他!”
这声音惊醒了文帝,他一声怒斥,无数待卫从门外蜂拥而进,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皇上,太子目无尊上,当殿杀人,这是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
皇后惨白着脸声嘶力竭。
“太子,你敢当着朕的面持剑杀人,你是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儿臣所做俱是为了父皇,如何堪得上一句目无尊上?”
裴玄目光瞥到帝后。
他衣袍上还染了血,昏暗的烛光下那容色上露出冷意。
“巧舌如簧,你当着皇上的面杀人,这还能有假?快,给本宫把太子拿下!”
“斥儿臣之前,敢问父皇,宫廷内殿中持剑,是否死罪?”
裴玄扬起眉,与文帝的目光对视。
“当然是!你既明知故犯,纵然是朕的儿子,朕也不得不按规矩废了……”
“有父皇这句话,儿臣便放心了。”
文帝的话说到一半被裴玄打断,随着他两掌一拍,李臻从殿外拎进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
殿内有不少人都吓得惊叫了一声,后更是险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是大将军手下的侍卫,方才儿臣从宫外赶回,大将军与他的侍卫无缘无故持剑阻拦在儿臣面前,也不过就在慈宁宫门口。”
“儿臣不知他是奉了谁的命令,竟敢持剑在慈宁宫内指着储君,张狂无度目无尊上,生怕他下一刻便要入内殿用剑指着父皇,只能夺了那侍卫的剑,情急之下入内护驾。”
“你荒谬,大将军如何敢行刺朕?”
“他敢无视宫规持剑指着儿臣,儿臣不得不多做揣测,毕竟他候在慈宁宫内,并不是奉了父皇的命令。”
文帝顿时看向皇后。
大将军是他的亲信,又与皇后有血亲,这宫内能指使他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对上文帝的视线,皇后一慌垂下头。
她今晚特意带着太医候在这,就是打算在裴玄回来之前将阮流筝定罪。
她怕中途生了变故,早让大将军候在外面拦人,却不想此时成了裴玄抓在手中的把柄。
“大将军素来恭谨,门外也没人看到大将军用剑指着你,太子,只有你一句空无胡言,便要定罪大将军?”
“如娘娘所言,也无人看到太子妃故意少煎了药,无人知道当时皇祖母一人在殿内到底是何情况,便想要定罪孤的太子妃?”
裴玄一声反问让皇后哑口无言。
他目光继而看向文帝,抬手拂开衣袖。
那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开,正淋漓地往下滴着鲜血。
“大将军的侍卫持剑阻拦儿臣,推搡中伤了儿臣,儿臣不得已先杀了侍卫,再来面见父皇。’
“父皇以为呢?儿臣持剑入内,无非是有大将军先例在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若处置儿臣与大将军,儿臣毫无怨言。”
文帝见皇后一言不发,便知道此事的真实性,他心中怒气翻涌,死死瞪着裴玄。
怎么罚?
这让他怎么罚?
他身上的伤口是最有用的证明,毕竟堂堂太子不会伤了自己,大将军是臣,他是天家子,又冠冕堂皇地说为了护驾持剑入内,他若罚裴玄,便要先杀了大将军。
大将军手握重权,杀之动摇朝堂,更是损了自己的左右臂膀!
“事权从急,朕自然不会怪你。”
文帝憋闷地咽下这口气。
“儿臣入内便瞧着下人以下犯上,情急之下为庇佑太子妃才将他们杀了,父皇若为此要降罪,儿臣只求与太子妃关在一处。”
阮流筝猛地抬起头,明白了他为何从入了殿便如此张妄。
她身上有嫌疑,今晚是走不出慈宁宫的,文帝以仁孝治天下,她轻则禁足重则关押。
皇后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而裴玄……是为了保护她!
阮流筝眼中猛地涌出泪意,她抬手推开裴玄跪了下去。
“儿臣问心无愧,也绝不会故意少煎药去害皇祖母,殿下为救儿臣实属情急,请父皇明查。”
“太后娘娘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为太子妃疏忽或蓄意,皇上不可轻易放过,若不是,也不能由着真凶逍遥!”
台下一位臣子当先跪地,痛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