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好不容易他们母子重逢,若是因着自己,让娘亲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甚至是丢了性命,那他这个儿子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想到这儿,虚怀一点一点松开了扶着自家娘亲的手。
“娘,您还是同裴大人和沈丞相他们走吧。”
“阿宝,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您呆在这三清观中不安全,您放心,等到之后结束了,我立刻就去找您,要是……”
后面的话,虚怀没有继续说出口。
不过,看裴照之他们的样子,自己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应该也会好好安顿娘亲吧?
“阿宝,既然你知道有危险,那就跟娘一起走。娘还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管你做了什么,娘相信,只要你能够及时回头,诚心悔改,那一切肯定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虚怀凝视着自家娘亲,“娘,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虚怀的话让他娘慌乱不已,摸索着再一次抓住了虚怀的手。
“阿宝,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千万不能够做什么傻事。”
“虚怀观主,老夫人说的没错,你们母子好不容易才见面,这种时候你可千万莫要选错了。及时回头,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够有一线生机。”裴照之劝说开口。
虚怀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娘亲,最后愧疚的低下头,再次对着她跪了下去。
“娘,是我不孝,对不起您,就当我求您了,跟裴大人他们一起走吧。”
“阿宝……”
“娘,我求您了!”虚怀再次开口,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妇人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过后,才道:“看来为娘劝不了你,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了。”
虚怀松了口气,“那娘您……”
“但我也不走,我就在你身边呆着,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为娘就在哪里。”
“娘,不行,您还是跟着裴大人他们去衙门衙门里面最安全,到时候……”
“我都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些年吃尽了苦头,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你,现在终于找到了,不管我接下来是还能再活一天,还是能再活一年,我都要陪在你身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怕。”妇人神色已经从刚才的僵硬和慌张中恢复过来,转而露出一种一切都不在意了的平静。
虚怀还想要再劝说一番,但是又觉得,似乎无论自己怎么劝说,都只不过是无用功。
最后,他只能搀扶着自家母亲,和她站在一处,看着沈宴西和裴照之离开。
三清观外,裴照之叹了口气。
“看来最后一步也没能成功,虚怀虽然担心他母亲的安危,但是却还是没松口。”
刚才看着裴照之那瞬间慌乱的样子,他还以为有了突破口,可以让他放弃袒护肃王爷了,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的确有些失望,不过……”沈宴西话锋一转,“这并非最后一步。”
“你还有其他的办法?”
“多派些人手,守在三清观外,好好的保护虚怀和他母亲,尤其是今天晚上。”
“肃王爷那边真的会这么快痛下杀手吗?”裴照之心中疑惑。
“肃王爷动不动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晚会派人过来。”
裴照之一怔,“你的意思是……演一出戏?”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浪费了,肃王爷不会坐以待毙,在生出新的乱子来之前,我们必须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按照岁宁他们之前查看到的消息,肃王爷应该还有一批暗中藏起来的人手。关于这一点,恐怕也只有虚怀清楚了。”
虽然派人冒充刺客这种做法算不得高明,容易被人瞧出纰漏来,但现在也只能试一试。
至于虚怀那边,母子久别重逢,本就心绪混乱,再加上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他未必就能够发现破绽。
入夜。
三清观中的夜似乎格外的黑。
夜色浓稠,点点烛火散布在夜里,像是黯淡的星。
虚怀守在自家母亲房间外面,看着被遮住的月色,心中满是不安。
直到一枚暗器朝着他的咽喉直直射过来时,这种不安彻底被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