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声音发颤，抓着虚怀的手也颤抖不止。

虚怀愧疚难当，“娘，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事情都已经做了，儿子就算想要反悔，也没有了机会。”

如果早知道娘还活着的话，当年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到娘，然后陪着娘过日子，哪怕两个人只是在穷乡僻壤里面过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过了这么多年，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他通通都做了。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若是他真的出卖了王爷的话，那就是这么多年里，他不仅没能做好别人的儿子，而且连报恩这件事情都没做好。

妇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点一点松开了抓着虚怀的手。

“娘劝不了你，可是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娘跟着裴大人他们走，至于阿宝，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定要想清楚。”

虚怀赶忙一把拉住自家娘亲，“娘，您别走！这么多年了，儿子好不容易见到您，您就让儿子尽尽孝心，陪在您身边，你难道不想要和儿子呆在一起吗？”

“当然想。”妇人点头，“可是阿宝，你害怕对不住肃王爷，娘也害怕对不住裴大人。是他们找到娘，救了娘，让娘和你相见了。娘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只是见你一面，现在也算是如愿了。”

再一次挣脱开了虚怀的手，妇人摸索着朝前走了两步，循着刚才的声音，大致判断了一下裴照之的位置，然后开口道。

“裴大人，我跟你们走。”

“老夫人，你莫要怪我们。”裴照之心情也复杂起来。

刚才看着虚怀那执迷不悟的样子，他心中的确恼火，只想着将人带走，可现在看着虚怀母亲这模样，又觉得他们母子刚见面，就让他们分离，实在是有些残忍。

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做？

“裴大人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的话，恐怕我这辈子都难以了却心愿。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小时候跟着村里的秀才先生也略微识得几个字，知道人要分清是非对错，我跟你们回去。”

裴照之刚想点头，身后，沈宴西走了过来。

“老夫人，好不容易母子相逢，您还是留在这道观之中吧，我们不带走你。”

裴照之看向沈宴西，不等他开口，虚怀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真？”

“当真。”沈宴西点头。

听沈宴西这么说，裴照之虽然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却并没有出言反驳。

“这位公子，你是？”

“老夫人，这位乃是沈丞相，他说的话算数，你大可以放心。”裴照之解释道。

“没错，老夫人，如果你自己想要留下的话，我们不会阻止你，也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这样对不住裴大人。”沈宴西笑着开口。

瘦削干瘪的脸上浮现出纠结之色，妇人似乎是在犹豫，但这犹豫已然说明了她此刻心中想要的选择。

“娘，既然沈丞相都已经说了，您就留下来吧，好好的陪陪儿子，也让儿子好好的照顾照顾你，弥补一下这些年的愧疚。”虚怀再一次扶住了自家娘亲。

“虚怀观主还真是孝顺。”沈宴西语气含笑讥讽，打量着对方。

虚怀被这话语说的眉眼一跳，可是却也无从辩驳。

在他看来，现在不管他们如何奚落，或者指责自己，那都是自己罪有应得，容不得半句反驳。

气氛僵硬下来，虚怀和他母亲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