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地消化着耳边的消息,姜祈安跪在床上坐起身,“你你你……四年前你就喜欢我?”
那时她才十一岁,他喜欢她什么?
那时的她身子才稍稍好一些,好不容易可以出门玩玩,捉只蝴蝶都能傻乐半天,天天背书时装病往荣辕怀里扑,撒娇求着他带她去捉蝴蝶。
每次偷溜去后院,都是弄得浑身脏兮兮地回去。
府里上下都将她嫌弃的不行,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姐姐都多次忍不住揍她。
裴野那时候就喜欢她了?
不能吧?
虽然他经常翻墙来府里找她玩,但他们一起干得可都是混账事儿呀!
“不喜欢。”裴野没有丝毫犹豫,“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你可怜。”
他见过多次姜祈安被四婶婶打的场景。
那时侯府早已遣散了所有丫鬟护卫,仅瑶华院留着几个忠心的。
可青荷青婉再怎么忠心,身为丫鬟,她们也只能在姜祈安被打时冲上去护着,半点也反抗不得;
而姜祈安身为晚辈,若是与长辈动起手,那更是不敬的罪名。
姜家旁系那时都还活着,她的大伯二伯日日流连赌坊,整日里被人追债;
追债的人上门一次,他们就要去瑶华院搜刮一次;
他见过七岁的她护着怀中的琴哭着喊那是姐姐的东西,却被她的大伯一脚踹开,夺走了琴。
她的五叔日日流连青楼,他曾见过他那五叔拿着辞忧和她的画像对那青楼老鸨笑的尖嘴猴腮的模样,询问那样的姿色能卖多少银子。
她的四叔四婶更是将她每日关在院中,只给些粗茶剩饭,那可是从小就病恹恹药不离口的身子呐。
想到赵雪过世前日,还曾带着她们姐妹去寻母亲托孤。
那日的她开心地蹲在院子里玩泥巴,见到他会开心地笑,会扑进他的怀中说喜欢他。
既然她说喜欢他,那他就多疼疼她。
所以,无事时他便翻墙进侯府去陪着他的小可怜玩,玩着玩着却撞见小可怜怀揣着银子去买凶杀人。
还天真的以为几块碎银就能买四条人命。
有趣,小可怜竟然还是个黑心肝,他更愿意疼着了。
人是他杀得,证明的信物也是他派人送去的,就是被挂在水牢墙上的那些。
新州家宴那次,太后叮嘱着娘亲说大哥已到议亲的年纪要为他挑门亲事时,他鬼使神差地便觉得,既然决定要护着,那就娶回来好好护着吧。
于是,他就求来了那份圣旨。
只是他刚回到上京,便听闻了三哥和她的婚事。
看着她开心地将曾经宝贝的不得了连碰都不让他碰的玉佩交到三哥的手中,看着三哥接过玉佩时眸中深藏着的那波欣喜与爱意,他便觉得有三哥护着她也行。
他藏起了那份圣旨。
后来,看着三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抛下,看着她每每回来时都病的卧床不起,他没来由地心疼。
直到,在她十二岁那年的冬天,三哥竟将她一人丢在城外的南高峰中,将她丢下了整整三日。
漫天大雪中,他几乎翻遍了整座山,才从一堆枯树枝和干草搭起的窝里找到了险些被冻死的她。
从那一日起,他便决定将她从三哥身边抢回来。
决定抢人的那一刻,他欢喜极了。或许,从那时他便喜欢她。
亦或许,从心疼她时,便是爱意的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