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泡牛屎高的小丫头,整日忙里忙外,还要照看弟弟妹妹,没闲过一刻,可怜见的!”
有人带头,各家妇人姑娘也纷纷开口痛骂何秋生两夫妻,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口诛笔伐,嘴里不断唾弃这两人。
看到这副光景,何家大嫂自知理亏,也不好再嚎丧,坐在地上抱着伤腿,泫然欲泣扮可怜。
何秋生低着头,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又找不出半句词儿。
新鲜出炉的鹿鸣村村长——李老汉踱步行至三姐弟跟前,温声询问:“春稻,你手中这锋利缨枪从何而来?”
春稻仰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小冬麦记得临走时石头哥哥对她们说的那句话——小山哥哥给的东西,没人敢来抢夺。
她抱紧姐姐的臂弯,抬起小脸壮胆说道:“小贵人给的。”
李老汉眼皮一跳,急忙又问:“哪个小贵人?他什么时候给的?”
冬麦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小山哥哥呀!我们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肚子疼,姐姐逼得没法,就试着背柴火去他家讨口吃的。”
“小贵人心肠好,换了六个香喷喷的大肉包给我们,还让石头哥哥端了一大碗好好吃的鸡汤给我们喝呢!”
“铁枪就是他送给姐姐的,还给了6个煮熟的鸡蛋,让我们明早当着大嫂面吃。”
“小贵人说了,大嫂要是打我们,抢我们的鸡蛋,就让姐姐用铁枪把她捅了。”
听到这番童言无忌的直白之语,村路上那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顿然停住,全场鸦雀无声。
孟家小煞星如今已成为鹿鸣村的禁忌,其名可治小儿夜啼。
北境历来民风彪悍,黄氏宗族数百青壮,不乏血勇之人,但谁也没敢去寻机报复与他们有着生死大仇的孟青山。
为什么?
一来打不过,去了也是送人头。
二来惧怕他身后那些高不可攀的靠山,权贵抄家杀人,半句理由都不需要。
没有十足的把握,黄家几百族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孟家那瞎眼老妪和俊俏丫头但凡在他们手底掉根毛,平白送了小煞星滋事把柄,转瞬就会招来他的疯狂绞杀。
届时,别说家破人亡,全族尽灭恐怕也只在旦夕之间。
早上那三十多个黄家户主被拿入大牢,便是孟家小煞星把秋后算账之心思明晃晃摆在台面上,赤裸裸的报复。
——你们谋我家业,我便让你们倾家荡产,你们害我性命,我便将你们杀得惶惶不可终日。
众人眼神各异的看着这三姐弟,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自从杨家搭上这小煞星,吃喝好不好不知道,但身上穿着却讲究了许多。
从前一家老小身上那洗得泛白的麻衣,如今已换成了好穿又耐寒的细衣棉布。
以往脚上那双破布鞋,现在也换成了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鹿皮小靴。
这可是保暖耐磨又好看的鹿皮小靴子啊!寻常人家别说买,去了衣铺店,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摸坏了要赔钱给店家。
一双鹿皮靴子最便宜也要几两银子,他们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布衣平民,哪里有钱买这种奢侈货。
大牛那一家快要饿死的苦哈哈,跟在小煞星屁股后面做事,家里厨房烟筒冒出的炊烟,早晚不断,看情形也不再缺吃少喝。
如今,这三姐弟得小煞星垂青,往后的日子,怕是也要起来了。
李老汉听到这枪是孟青山给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看向穆郎中。
穆郎中眉头紧蹙,思量片刻,说道:“春稻丫头,小贵人送你铁枪之时,没和你说杀人犯法吗?”
春稻微垂着头,抿唇继续沉默是金。
“狗急了还跳墙呢!大虞刑统有律,事出有因,自卫杀人,当判无罪!”
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引得村人纷纷扭头望去。
看到来人后,路上的众人心口一紧,纷纷往两边退步,自觉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