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如纵横神州的破晓杀神,亦不能免俗。
走出洗澡房,祖母提着气死风灯,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嗔怪道:
“这么寒冷的天气,哪有晚上洗头的,赶紧去火盆烤火,不然明天肯定会得风寒。”
“祖母,头发沾了血迹,不洗不行!”孟青山扱着一双木鞋,晃着小脑袋,踢踢踏踏的走向厨房。
他觉得鼻子有点塞,弄不好,自己可能真会得感冒。
锅里温着七八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咸菜,他把小石头叫了进来,两人一天未吃一粒米,着实饿的够呛,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小石头便又出去干活了。
小狸奴跑进厨房,抱住正在烤火的孟青山,使劲往他怀里拱。
孟青山小手臂抱住她,把小人儿放在自己大腿上,开口说道:
“等会儿哥哥就去帮你装洗澡水,洗完澡你就该上炕睡觉了!”
狸奴晃动着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哥哥,你明天早上还去后院练武吗?我也想跟着你学。”
孟青山晃了晃神,垂眸说道:“哥哥练的不是武功,你若是想和我一起训练,也不是不行,但有一点,练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狸奴点头如捣蒜,说道:“狸奴厉害着呢!肯定能坚持下去,你在树底下蹦蹦跳跳,那不是武功是什么?爹爹就会武功,打得可好看了。”
哥练的可不是武术,是杀人技。
孟青山沉默不语,怔怔看着火盆里的火苗——明天要买点木碳回来了,现在烧的,应该还是去年剩下的碎碳。
这个爹爹,真的死了吗?孟青山心存疑惑。
带着两个妇孺一个小孩,游历万里,平安来到北境,你要是说这个爹爹没点保命本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小石头站在厨房门口,扬声道:“小山,那些药材都已经洗好,院子里那些血迹,明天我们去县城后,我娘和妹妹会过来处理干净。”
孟青山点头说道:“好的!明天早上你跑完步,在院墙外喊我,我带你去县城认认人。”
“好咧!那我就和娘她们先回去了。”小石头开心回应,兴高采烈转身离去。
他长这么大,也就去过县城三五次,跟在爹娘身边,口袋里没一个铜板。
明日进城卖了野猪和药材,小山肯定会分几个铜板给他养养口袋。
夜渐渐深沉,祖孙三人躺在火炕上。
“小山,这黄家二赖已经失踪两天了,怎么不见黄家人有动静?”
黑暗中,祖母轻轻拍着怀里小狸奴的背,心绪有些不宁。
孟青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轻轻说道:
“也就才失踪两天而已,这个村子,谁不知道这两兄弟三天两头不着家。”
“再说了,人不见了与我何干?他们敢说两赖子为杀我而进山,继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祖母若有所思道:“不错!哪怕黄扒皮已经知道两侄儿凶多吉少,他也没有理由上咱家的门,信口雌黄说两兄弟的失踪与你有关。”
孟青山淡淡说道:“他会上门的,我们静观其变就行!到时,祖母无需担心!!”
他在山里打得野猪回来这个消息,瞒不了村里的有心人。
野猪都打的死,更何况两个四肢不勤的赖子。
两兄弟前天在深山外围拦截于他,并下死手取他性命,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他更倾向于后者。
以往,他都是和小石头一起上山,这两兄弟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小石头回舅舅家吃席相亲,他独自上山,好巧不巧就会被这两兄弟撞上?
这天寒地冻的,你非要说这两个赖子上山打猎,糊弄鬼呢!
由此可以断定,当天早晨,绝对有人看见他往山里走,所以,黄扒皮或是其他宗族老人,才会让黄家二赖上山寻他,杀丁夺产。
现在黄家二赖凶多吉少,黄氏族人恐怕早已心急如焚,只是暂且没有想到上门的理由罢了!不然的话,昨天黄扒皮就应该带着族人上门来了。
“那祖母就不操心了,睡吧!乖孙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长得高高大大的,才能护住自己。”祖母语气疼爱说道。
翌日。
辰时。
四合院大门打开,小石头背着背篓,赶着大青骡出了四合院。
大青骡呼着白气,拉着满满一车的野猪肉走在黄泥路上。
孟青山斜背一个大包袱,锁好院门,几步追上了一人一骡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