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烛火摇曳,檀香袅袅,可比不得殿外的寒意更甚。龙椅空悬,向来以勤政著称的楚武帝竟然缺席早朝。朝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声音交谈,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
“听说陛下昨夜又咳血了。”一位年迈的大臣叹息道。
“是啊,这都多少天没上朝了?”另一位官员摇头晃脑,“这些日子御医院的人都快住进宫里了。”
卫丞相站在殿中,目光扫过众人,眉头紧锁。他身着朝服,腰板挺直,可眼底的疲惫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就在此时,楚威大步流星走进殿内,腰板挺得笔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的靴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殿内压抑的氛围。
“楚侯爷,今日可没听说陛下召你入宫。”卫丞相眯起眼睛,语气不善。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楚威嗤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扫过在场众人:“卫大人这是要替陛下把门了?朝堂之上,何时轮到你说了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朝臣们纷纷侧目,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摇头叹息。
“侯爷这张嘴倒是越发伶俐了。”卫丞相冷笑,“只可惜良心没跟着一起长进。”
“你什么意思!”楚威脸色骤变,额头上青筋暴起。
卫丞相缓步上前,声音冷得像冰:“什么意思?令堂新丧,你却给养女大办生辰,这等不孝行径,怕是让列祖列宗都蒙羞。”
楚威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你以为攀上秦玉兰就能保住相位?告诉你,我女儿楚青柔马上就要成为新的国师!”
话音未落,欧阳将军已经冲到他面前。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刻面色铁青:“你说什么?为皇上调制药液的是你收养的那位姑娘?”
“正是!”楚威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大殿内回荡。
“祸国殃民的东西!”欧阳将军怒不可遏,胡须都在颤抖,“陛下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殿内一片混乱,有人劝阻,有人叹息,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就在这时,杜公公适时出现在殿门口,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诸位大人,陛下身体不适,七日内暂停早朝,由太子监国。”
满朝震惊之际,杜公公又道:“楚侯爷,陛下召见。”
楚威擦了擦嘴角,整理衣冠,趾高气扬地跟着杜公公离去。他经过卫丞相身边时,还特意放慢脚步:“卫大人,这相位,怕是保不住了。”
青云山居内,檀香缭绕。
“楚青柔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娇小姐,居然会炼丹?”桃夭端着茶盏,眉头紧蹙,“这不可能。”
卫丞相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敲扶手:“楚威今日进宫时的嚣张劲,不似作伪。而且”他顿了顿,“陛下最近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
秦玉兰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飘落的雪花。她手指轻叩桌面:“她既然敢回京,就说明知道灵瑶的下落。”
“师父,要不要我去查查?”桃夭放下茶盏。
秦玉兰转身,目光深邃:“不必。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让她走下去。”
宋府内,红烛高照。
“青柔想吃什么?爹去给你买。”楚威笑容满面地看着楚青柔,“这些日子在外面受苦了。”
楚青柔靠在贵妃椅上,手指把玩着一枚玉佩。她抬眼看向楚威, “玉满楼的青酥糕和纸皮烧麦,要你亲自去买。”
楚威脸上笑容一僵。这是他们之间的旧事,那时候她还小,总缠着他去买这些小吃。可自从秦玉兰回京后他甩甩头,又堆满笑意:“好,就像小时候一样。”
“是啊,那时候你还会偷偷带我去。”楚青柔眼中浮现恨意,“现在倒是不用偷偷摸摸了,毕竟我已经"有用"了,不是吗?”
楚威脸色微变:“青柔,爹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楚青柔冷笑,“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当这个国师?”
楚威急道:“青柔,你要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陛下的病情”
“够了!”楚青柔打断他,“你走吧,我累了。”
楚威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恒王府内,竹林深处。
楚恒王正在对弈,突然看到一抹红影从竹林间掠过。他嘴角微扬,继续专注地看着棋盘。
“恒王,许久不见。”楚青柔莲步轻移,眼波流转。她今日一袭红衣,在雪中格外醒目。
“青柔回来了。”楚恒王含笑点头,“坐。”
楚青柔款款落座,看着棋盘:“王爷棋艺又精进了。”
“比不得青柔的丹道。”楚恒王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屋顶上,秦玉兰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这对狗男女,倒是般配。
冬日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白茫茫的雪花轻柔地飘落,为大地铺上一层薄薄的银装。寒风呼啸,卷起细碎的雪粒,在空中打着旋儿。
楚恒王在院中煮茶,炉火的温暖与寒意交织。铜炉上方升腾起缕缕白烟,茶香四溢。他时不时抬头望向院中翩翩起舞的楚青柔,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柔。
楚青柔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裙,在雪地中轻盈旋转。她的舞姿优美,裙摆飞扬,犹如一只翩跹的白蝶。每当转身时,都不忘对着楚恒王展露甜美的笑容,眼波流转间满是倾慕之意。
秦玉兰坐在屋檐上,运转内功抵御寒意。她看着下方这一幕,眉头紧皱。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眼中的冷意。
“大冷天不知躲在屋里,非要在这装什么风雅。”秦玉兰冷哼一声,随手抓起屋檐上的积雪,精准地朝两人的后颈丢去。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啊!”楚青柔被冰雪激得缩了缩脖子,鼻尖冻得通红,下意识看向楚恒王。
楚恒王立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搓揉她冰凉的双手:“进屋暖暖。”他的动作轻柔,眼中满是怜惜。
楚青柔依偎在他怀里,仰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殿下,你可愿娶我为妃?”
这句话让楚恒王身形一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院中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呜咽。
秦玉兰竖起耳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倚在屋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好戏。这两人若是真能成就好事,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楚恒王沉默片刻,为楚青柔斟了杯热茶。茶水滚烫,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的面容。“青柔,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我必须坦白,我的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他抬头望向屋檐,目光灼灼:“那个人是秦玉兰。我曾梦见与她有命定之缘,这种缘分不容错过。”
秦玉兰听得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控制住想吐的冲动。这男人的脑子怕不是被门夹了,居然拿做梦当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