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方永强挠了挠头,一脸困惑,“这玩意谁说得准啊。”
“行了,你先回去吧。”司文远笑着推他,“估计再过十来天就能上工了,好好陪陪你媳妇。”
方永强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哥,你这是又要去嫂子家献殷勤?”
“滚蛋!”司文远作势要踢他。
方永强一溜烟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喊道:“我得回去陪媳妇了,她可是怀着我的孩子呢!”
看着方永强离开的背影,司文远摇头笑了笑。他走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夜色渐深,寒风依旧在窗外呼啸。司文远站在窗前,目光望向秦雨荷家的方向。那里,一盏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他知道,秦雨荷一定还没睡,或许正和赵兰芝商量着明天要准备些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次,他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寒风凛冽的十一月,司文远选定了农历十月初六这天正式开工。这个日子,是他精心挑选的易动土的好日子。
清晨,天还未亮,司文远就早早起床。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影,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他愈发清醒。今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仅是开工的日子,更关系到全家人的希望。
“哥,吃点东西再走。”司文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出来,眼中满是关切。
“放这吧,我一会儿就吃。”司文远接过碗,目光落在厨房方向。那里,父亲正坐在小板凳上,艰难地生着火。
司文远放下碗,快步走进厨房。“爹,您歇着,我来。”
“没事,我能行。”司天义摆摆手,脸上带着倔强,“你们忙你们的去。”
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司文远心头一阵发紧。就在两天前,他和司文成一起用门板将父亲抬到镇上医院。那是个难得的机会,市里来了专家会诊。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这腿的情况”专家皱着眉头看完片子,“手术是可以做的,但费用”
“多少钱?”司文远急切地问。
“保守估计一千块左右,包括后续治疗。”
这个数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对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一千块几乎等于一年的收入。
“爹,”司文远握住父亲粗糙的手,“您别担心,这钱我来想办法。您还得看着我结婚,带孙子呢。”
“傻小子,”司天义眼眶微红,“这腿都瘸了十几年了,习惯了。”
“大哥,”司文秀擦着眼泪说,“我留下照顾爹,你们先回去。”
临走时,司文远将身上仅剩的一百八十块钱留给了妹妹。回村的路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此时此刻,站在寒风中的司文远,回想起这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天色渐亮,司文远带着准备好的祭品来到山根处。他小心翼翼地搭建石头神龛,将猪头、水果和馒头一一摆好。这是当地的传统,开工前必须祭拜山神。
“这么多东西,真是破费了。”陈江岳穿着一身呢子风衣姗姗来迟,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
司文远没有理会,专注地点燃香烛。周安建和周老也相继到来,默默地站在一旁。
“各家矿头都有一套独特的办法。”周老意味深长地说,目光在陈江岳身上停留了片刻。
祭拜完毕,司文远招呼司文成过来。堂弟还年轻,脸上带着稚气。
“成子,”司文远压低声音,“你还是童子身吧?”
司文成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点头。
“那第一锹就由你来挖。”司文远递过铁锹,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讲究。
方永强凑过来,眼神暧昧:“哥,那你和嫂子”
“少废话!”司文远瞪了他一眼,“都准备干活!”
几个人很快挖出一个两米见方的大坑。寒风呼啸,冻土层坚硬如铁,每一锹都需要用尽全力。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又被寒风吹得冰凉。
陈江岳站在坑边,不停地搓着手,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动静。他穿得再暖和,也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慢着点,预留二十厘米的采面。”司文远蹲在坑边指挥,“往里走的时候要仔细观察。”
挖到冻土层下面,土质明显松软起来。几个人像钻地的耗子,在坑道里不停地挖掘。司文远时不时用手电筒照照顶部,确保安全。
“这地方有点邪门。”方永强擦着额头的汗,“总觉得凉飕飕的。”
“少说两句吧。”周老接过话头,“挖煤就是这样,开始都不容易。”
司文远默默地听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他知道,今天的开工不仅关系到找煤的事,更是要给大家看看他的决心。
太阳渐渐升高,坑道里的光线依然昏暗。几个人轮流换着挖,司文远一直没歇着。他的手掌已经磨出了血泡,但他顾不上这些。
“文远,”周老递过来一根烟,“歇会儿吧。”
“不用,”司文远摇摇头,“趁着劲头还在,多挖点。”
陈江岳在上面踱来踱去,时不时往坑里张望。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似乎对进度很不满意。
“司文远,”陈江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确定这地方有煤?”
“海岳哥,”司文远抬起头,目光坚定,“您放心,我不会拿大家的时间开玩笑。”
陈江岳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继续干活。
到了中午,坑道已经向内延伸了将近两米。司文远让大家先回去吃饭,自己留下来整理工具。
站在坑边,他望着远处的村子。袅袅炊烟升起,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午饭。他想起了在医院的父亲,想起了那一千块钱的手术费。
“爹,”司文远在心里默默地说,“您等着,我一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