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不诚啊。”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黑猫蹦到尸体旁边，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单子明的衣袖，撇了撇嘴：“死不瞑目。这家伙到死都不肯说实话。”

苏瑾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叠银票。她仔细数了数，又翻看了钱袋里的碎银和铜钱。这些钱财的数目不小，显然不是一个普通渔民能够积攒的。

她将所有财物收入幻境界域，目光落在单子明的尸体上。

她从幻境界域取出一双手套，这是三玄山炼药用的特制手套，专门防备那些带毒的药材。手套表面泛着淡淡的青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苏瑾蹲下身，望着地上的尸体，眉头微蹙。单子明的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嘴角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动作虽然利落，却难掩内心的不适。

“喵！”黑猫扭过头去，尾巴不安地甩动着，“你直接用元力把他衣服碎了不就完了，就像对付宁西那样。”

苏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目看向自己的灵宠，“顺手将航海图撕个粉碎？你以为我有闲工夫去拼图？”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嘲讽。

黑猫顿时噤声，缩了缩脖子，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月光下，一件件衣物被仔细翻检。苏瑾的动作越来越快，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却顾不上擦拭。

“会不会你判断错了？”黑猫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惹恼了自己的主人，“说不定他根本没带在身上。”

“不可能。”苏瑾摇头，目光如炬，“我爹说过，从战场回来的将士，都会把战利品带在身上。海盗和士兵是一样的，阿武他们身上从不会带太多钱。这是生存的本能。”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笃定，“况且，单子明这种人，连自己的亲人都不信任，怎么可能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

“可他随身带着八百两……”黑猫还想说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苏瑾冷笑一声，“一个不信任任何人的人，连家人都不信任的人，怎么可能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别处？”

说着，她开始更加仔细地检查每一寸布料，甚至连针脚都没有放过。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那双看似普通的粗布鞋上。鞋子已经有些破旧，鞋底磨损严重，但仔细看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她拿起长剑，想要撬开鞋底。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鞋底的瞬间，剑身突然轻颤，差点划伤她的手指。

苏瑾愣了一下，随即收起长剑，从幻境界域取出一把剪刀。这个细节没有逃过黑猫的眼睛。

“剑刚才是不是要成灵了？”黑猫紧张地问道，尾巴不安地摆动着。

“不是。”苏瑾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悟，“只是突然想到，我要修剑道，手中利刃早已认主，用它撬鞋子，就像用自己的嘴去咬一样。”

剪开鞋底，四片金片掉了出来，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混账东西！”苏瑾气得直接把金片扔进幻境界域，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藏这么多金子，就不能把海图也藏在这？”

她的目光慢慢上移，最后停在单子明头上那条普通的头巾上。头巾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显得可疑。

小心翼翼地解开头巾，苏瑾指尖轻轻摸索，很快就找到了夹层。剪开布料，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映入眼帘，纸张泛黄，边缘有些微微卷曲。

她举起纸张对着朦胧的月光，只见上面详细标注着海岛分布、航线、礁石位置，甚至还有各岛的人口和武器配置。从大明海岸一直延伸到倭国、高丽，每一处标注都极为精确。

最引人注目的是西北海域那条红线，远离东瀛贼寇，躲开天朝势力，像是一条专门为走私而设计的航道。

“这不只是藏宝图，简直就是军事地图。”苏瑾冷哼一声，“身为汉人，却给倭寇当狗，死得不冤。”

她小心地将海图收好，又给尸体盖上衣物。站在一旁念完《玄天度世经》，查看紫府殿里的功德值，依然是鲜红一片，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人心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苏瑾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白念了。”黑猫跳到她怀里，想要安慰她。

“也不算白念。”苏瑾嫌弃地把它拎开，“至少让我冷静下来，想想这海图该交给谁。”

回到现场时，天已经蒙蒙亮。众人已经处理完尸首，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微宁急忙上前，脸上带着焦急之色，询问单子明的下落。

苏瑾随口搪塞过去，却见李阳一脸担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若他带人回来……”

“你再多说一句，”苏瑾冷冷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如刀，“我就要问问武林盟，单子明是怎么丢的了。”

李阳顿时噤声，脸色变得苍白。

找了个安静处，苏瑾拿出小本本开始计算。随着笔尖在纸上划动，她发现杀人越多，功德值的扣除并非简单的累加，而是呈几何式增长。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的功德值会被彻底耗尽。但现在的处境，又让她不得不继续杀戮。

仔细推算了两次杀人的数据，一个公式渐渐成型。

“啧，”苏瑾轻笑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天道还挺会算数。”

忠马靠在墙边，眼角余光忍不住瞥向苏瑾手中的纸张。昏暗的烛光下，纸面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若隐若现，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的目光在那些符文上逡巡，试图看清其中的奥秘。

“想看？”苏瑾嘴角微扬。她故意将纸张举高了些，让烛光透过纸面在忠马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忠马立刻收回目光，装出一副虚弱模样，身子微微蜷缩，“只是好奇姑娘在算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示弱，像是被吓坏的孩子。

“叫我大师。”苏瑾语气淡淡，手指在纸面上轻轻划过。那些符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闪烁，仿佛活物般游动。

“是是，大师在算什么？”忠马连忙改口，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苏瑾将纸张在烛光下展开，符文的光芒愈发明显。“在算你们忠马家的藏宝之处。”她手指轻轻敲击纸面，发出轻微的啪啪声，“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忠马心头一紧，喉结微动，强作镇定道：“那……大师可算出什么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差一点点。”苏瑾转头看他，目光如刀般锐利，“不如忠马君帮我补充些信息？”